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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194九龙渊

[原创小说] 狂战传说同人文——灾祸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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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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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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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梶浦由記 (かじうら ゆき)《Everytime you kissed me》http://url.cn/5neOJ8l @QQ音乐
动画 潘多拉之心 的音乐
在此顺便安利下,动画虽然画面一般,动作不流畅,而且只动画化了漫画的一部分然后就烂尾了……但是音乐真得是爆炸。
至于漫画的整个剧情,算是童话+美+虐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只是想说太棒了。


爱丽丝冲出业魔的包围圈,进入宫殿打开一个个门,都没有见到活人,直到打开一扇有些华丽的红色大门。
打开门,才发现这里是王座之间,红色地毯,金色王座,墙边一座座护卫骑士的雕像,墙壁上数幅国王的壁画。只有这里没有火,只有这里还有活人,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跪在地上,手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圣隶,一个体型魁梧的龙人坐在王座上,拿着一把剑,挑飞了刺过来的剑,之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敢向自己举剑的人——那是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孩,他大概只有十岁,他被刚刚那一击击倒在地,但还是伸出手去,去够那把比他半个人还大的剑。
“什么人?”龙人猛地抬起头,那凶狠的红色眼睛正面对上了她的目光,那个男孩也转过头来,他垂着一头乱了的金发,澄澈的绿色眼睛中有着坚强,又有着祈愿的光,那是在绝境中依然不放弃的战士在看到援军时的眼神。
“……圣隶?这个岛上唯一的圣隶应该就在这里才对。”龙人低头看了那个女圣隶一眼,“难道是地脉新诞生的圣隶?不至于这么巧吧……”
“等等。你,不会是从大陆上来的吧?”王座上的龙人皱着眉头说。
“大陆?你在说什么,异界的魔王!”那男人大喊道。
“叽里咕噜的真是吵啊,阿尔弗雷德王陛下,不过您的犬吠也有些悦耳,我越来越理解为什么之前的显主要做出这么愚蠢的行径了,您的臣民绝望的样子确实令人开心。”龙人低声笑道,之后又把视线投了过来,看向爱丽丝。
“那么,那边的那位小女孩,我现在要向伟大的阿尔弗雷德王与他唯一还活着的亲人,他的儿子,讲述这个世界的真实,你可以代劳吗?别用这种眼神瞪我,我只是觉得他们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一个可爱的、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可以冲进地狱的小女孩怎么会撒谎呢?而且,由这样的小女孩来讲述故事的话,绝望的真实也会变得像希望一样吧?那?你不希望他们在绝望中痛苦吧?”
玛利克感到心跳都加速了,她在颤抖,她在害怕,并不是害怕那个龙人,而是害怕说出真相。
真相,是什么?
“我来告诉他们。”她最终开始开了口,“我,还有那些你们认为是异界的怪物的存在,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那里是真正的世界,六片大陆与群岛组成的世界,那里有你们这样的人类,有这些怪物样子的业魔,还有我们,被你们称作守护神的圣隶。那个世界里面,业魔们已经统治了人类,支配世界几百年。”
“因为圣隶们都寻求自保躲起来了呢。”龙人忽然开口了,又不怀好意地笑着,“别做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女孩,我说的可是真相啊。”
“但我没有躲起来,我就在这里。”
“哦,很勇敢,鼓掌。”龙人说着便真的鼓起了掌来,每一声掌声都震颤着两个人类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那么,女孩,你还有最关键的部分没有说。”
“……业魔们不能用暴行统治人类,不然污秽太多,禁忌的神明会苏醒,整个世界都会毁灭,但它们无法忍受这样不能肆意妄为的生活,所以……它们将一部分刚刚出生的孩子……带到了一个小岛上,传授他们知识、文明、技术,让他们发展,建立自己的国家……并且让他们以为,这个岛就是整个世界……”
玛利克感受到她用力地攥着自己的手,指甲嵌进手心,像嵌进了心里。
龙人对地上几乎要崩溃的阿尔弗雷德补充道:“这就是你们传说中的……”
“你别说话!灾祸的显主!”她扯着嗓子大喊道。
龙人停下话来,一声不吭,做了个“请讲”的动作。
她偏过头去,看着阿尔弗雷德和地上的孩子,他们的眼睛中仿佛在说:请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的。
“……那就是,你们传说中的神。”
那两双眼睛中,信仰的光芒消失了。
“之后,业魔们等待着你们建立起文明与国家,开始侵略你们,它们用这样的行为来娱乐,这是它们的游戏。这就是被你们称作异界的恶魔的它们的真相。而他,就是现在大陆上业魔们的头目,灾祸的显主伏提庚。”
“对,就是我。”龙人——伏提庚站了起来,像迎合演出一样张开手臂。
“当我看到前几位显主关于你们的笔记时,真的感觉很有意思。比如,最初只是我们单方面虐待你们,当时的显主都开始觉得无聊了。可是有一天,这个岛上新诞生了一个圣隶,你们之中有灵应力的一个孩子与她签订契约,打倒了业魔军团的一支,成为了你们的英雄,王族从英雄开始。那位显主发现这事后十分开心,他开始喜欢先派出一些废物,让你们胜利,让你们以为有王族在就可以胜利,让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希望,然后再把你们彻底打倒,享受你们脸上的绝望,但你们还没有放弃,他们也没玩够,于是这样的游戏持续了几百年……有趣,仅仅阅读着他们的笔记就让我感到很有趣了。现在看着你们知道真相后的表情,比那还要有趣百倍。”
“但是果然还是有危险,万一,只是万一,万一岛上出现了什么厉害的家伙,并且发现了岛与大陆的真相,并且反攻大陆呢,虽然我们之间实力差距太大,但是我们的世界中也有很多不服我的人,万一那个人和那群家伙互相利用,有可能成为如蚂蚁一般大小的威胁,而会威胁到我的东西哪怕是蚂蚁那样大小都不应该存在。”伏提庚笑着大喊道,“所以我宣布,游戏结束!英勇的王子与美丽的圣隶签订契约,从异界恶魔手中一次次保护世界的游戏结束了!这座岛上唯一的圣隶已经死了,英雄的血脉也要在此中止,然后王国毁灭,世界迎来终结。正如大陆上的传说中,齐格弗里德与布伦希尔特的悲惨结局一样,世界不断上演悲剧的轮回,在大陆上也一样,在这座岛上也一样!只不过这次多了个在曲终的高音时来乱场子的丫头。”
“才不会一样!才不会每次都一样……就是为了阻止这样持续几万年的悲剧再发生,我才来到了这里!”
她冲了过去,身上又燃起了火焰,伏提庚低笑了下,冲了过来,顺手抓起了一边的男孩。
<快逃!>玛利克在心中大喊道,可他什么也做不了,那个男孩被伏提庚像球丢了过来,为了不伤到他,她熄灭了火焰,用风减缓冲击力接住了他,这时候视线被挡住了,忽然胸口一痛,低头,看到一把剑插在胸口,把她和男孩的身体都穿在了一起。
<住手,住手!>玛利克拼命地想移动身体,这是回忆,这只是回忆,他知道的,可他无法忍受又一次看到爱丽丝在自己面前受伤,而自己又什么都做不到。
她失去了力量,几乎跪倒在地,低头对上了男孩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曾经有着坚强与勇气,现在勇气已经几乎消散,泪如泉涌。
“你在骗我吗?”
“不,我说的是实话。”
“谢谢。”他哭着笑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世界这么小,我一直在想海洋的另一边是不是还有别的世界,我一直在想长大后我不要当王子了,我要出去航海,去别的世界看看,谢谢你……告诉我世界很大……”
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伸出手拥抱那个孩子,不管胸口的痛。
“我送你们去一个世界看看吧,死者的世界!”伏提庚大笑着走了上来。
伏提庚的笑声忽然停住了,她抬起头,看到有一把剑砍到了伏提庚的脖子上,但只是一瞬间,只是一瞬间那把剑连同持剑者就都被龙尾甩飞,撞在了墙上,墙壁上的画掉了下来,这座岛最初的英雄的肖像砸在地上。
“父亲!”男孩哭着大喊道。
“不要哭泣……你忘了我们的信仰了吗?我们是地上的战神,守护者伊尔丝维斯的契约者,是圣剑所选中之人的后裔,我们不会流泪,只会流血。”
伏提庚耸耸肩:“那把剑是之前的显主为了寻乐偷偷塞给你们的。”
“或许吧,或许历史上给我们文明与力量的神都是你们,但是传承这些故事的人是我们,这是我们的传说,这是我们的信仰,这是我们的荣耀,一座岛,在你们看来不起眼的一座岛,于我们而言就是整个世界。”阿尔弗雷德又站了起来,他把那把圣剑滑到了男孩面前,自己拔出了佩剑,向着魁梧的龙人走了过去,他紧紧盯着敌人,却对她大喊道,“异世界的守护神啊!如果你还有力量飞翔,请带我的儿子离开,我可以在这个世界终结,但他不一样,他从小就是个野孩子。对他而言,世界不应该这么小”
“父亲……”
“如果你能活下去。”阿尔弗雷德打断了男孩的话,说出最后的嘱咐:“不要忘记你的名字,你是英雄的后裔,圣剑的继承者,你是克洛丹·阿斯嘉,终将点亮火与光!”
“亲情游戏玩够了?还不错,我很满意!”伏提庚笑着冲向阿尔弗雷德,他的速度足以先杀死阿尔弗雷德再杀死爱丽丝,但他忽然被火球击中了,倒在地上的女圣隶,守护者伊尔丝维斯伸出手释放了火焰,她还活着,她一直闭着眼睛等待伏提庚放松的时候,她要用最后一丝力量守护自己的世界直到尽头。
“你就是海那边的守护者?”伊尔丝维斯看着她,嘴角浮现浅浅的微笑,“真可爱,我是第一次见到……同类……”
伏提庚低声吼叫着,他愤怒了,先向伊尔丝维斯走了过去,但阿尔弗雷德投剑挡住了他的爪,扑到了他身上。趁这个关头她张开双臂,点燃火焰,把双臂当做羽翼一样挥动,玛利克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直火鸟,飞过去抓起了圣剑,抬起头高飞,冲破天花板冲上云霄,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去,背后传来伏提庚与妖魔的怒吼,飞来他们的箭与枪,她都没有停下,飞过宫殿,飞过城墙,飞过海岸线,在海上飞翔,她看到白云在身下飘过,她看到海鸥在身边鸣叫,她看到男孩望着天空与海,他的泪已经被风吹干,现在眼睛正看着这天,这海,这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真正的世界。
她好累,但是还在忍受,他们就这样飞了很久,飞了很远,最后看到了大陆,他们身下就是大陆,这时候她终于挡不住疲惫,落了下去,落到一半就闭上了眼睛。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青草地上,她想起身,可是太累了,这时有人走了过来,是男孩,他抱起了她,抱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她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座高山山顶的平地,山下云海翻腾,透过云比较稀疏的地方望下去,看得见绿色的草原仿佛永无尽头地向前蔓延,再微微抬起头,无边云海的另一边还有另外数座冲出云海的高峰,太阳在最遥远的地方升起,把光照向广阔无垠的大地。
“谢谢你。”她抬起头,看到男孩望着无边的美景,轻声说着,“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大的世界。”
“这只是一部分。”她疲惫却兴奋地说着,“真正的世界还要大,有无边的沙漠,有终日冰雪的大山,有森林,从山脚到山顶的树木都不一样,有火山,有时候它会喷出岩浆,很可怕,也很漂亮,有沼泽,有湿地,有河流,有地底迷宫,还有比城市还要广阔的湖泊,被红枫的树海包围,那是我的家。”
“我能去看看吗?”
“可以……但要小心,这里是它们——业魔统治的世界,我们只能在一部分它们不会来的地方活动。”
“这样啊。”男孩垂下头去,眼中却亮着光。
“我想……把这美丽的世界,从它们手中夺回来。”
“我也是。”她浅笑了一下。
“我们可以做到吗?”
“我一定要去做,指引身处绝望中的人们就是我的使命。”
“那我们就一定能做到,就像过去的英雄们曾经做到的一样。”
“嗯……像他们曾经做到过的一样。”
两人望着远方,对着寒风,望着云海。
“克洛丹,我的名字是克洛丹·阿斯嘉,英雄的末裔,你呢?”
“爱丽丝,我的名字是爱丽丝,永远指引人们向着理想前进的湖之圣女。”
男孩抱起女孩,向着她指示的方向前进,前方,阳光大道下荆棘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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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2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来告诉他们。”她最终开始开了口。
“我,还有那些你们认为是异界的怪物的存在,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里是真正的世界,六片大陆与群岛组成的世界,那里有你们这样的人类,有这些怪物样子的业魔,还有我们,被你们称作守护神的圣隶。
那个世界里面,业魔们已经统治了人类,支配世界几百年。”
“因为圣隶们都寻求自保躲起来了呢。”龙人忽然开口了,又不怀好意地笑着,“别做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女孩,我说的可是真相啊。”
“但我没有躲起来,我就在这里。”
“哦,很勇敢,鼓掌。”龙人说着便真的鼓起了掌来,每一声掌声都震颤着两个人类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那么,女孩,你还有最关键的部分没有说。”
“……业魔们不能用暴行统治人类,不然污秽太多,禁忌的神明会苏醒,整个世界都会毁灭。
但它们无法忍受这样不能肆意妄为的生活,所以……它们将一部分刚刚出生的孩子……带到了一个小岛上。
传授他们知识、文明、技术,让他们发展,建立自己的国家……并且让他们以为,这个岛就是整个世界……”
玛利克感受到她用力地攥着自己的手,指甲嵌进手心,像嵌进了心里。
龙人对地上几乎要崩溃的阿尔弗雷德补充道:“这就是你们传说中的……”
“你别说话!灾祸的显主!”她扯着嗓子大喊道。
龙人停下话来,一声不吭,做了个“请讲”的动作。
她偏过头去,看着阿尔弗雷德和地上的孩子,他们的眼睛中仿佛在说:请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的。
“……那就是,你们传说中的神。”
那两双眼睛中,信仰的光芒消失了。
“之后,业魔们等待着你们建立起文明与国家,开始侵略你们,它们用这样的行为来娱乐,这是它们的游戏。这就是被你们称作异界的恶魔的它们的真相。而他,就是现在大陆上业魔们的头目,灾祸的显主伏提庚。”
“对,就是我。”龙人——伏提庚站了起来,像迎合演出一样张开手臂。
“当我看到前几位显主关于你们的笔记时,真的感觉很有意思。比如,最初只是我们单方面虐待你们,当时的显主都开始觉得无聊了。可是有一天,这个岛上新诞生了一个圣隶,你们之中有灵应力的一个孩子与她签订契约,打倒了业魔军团的一支,成为了你们的英雄,王族从英雄开始。那位显主发现这事后十分开心,他开始喜欢先派出一些废物,让你们胜利,让你们以为有王族在就可以胜利,让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希望,然后再把你们彻底打倒,享受你们脸上的绝望,但你们还没有放弃,他们也没玩够,于是这样的游戏持续了几百年……有趣,仅仅阅读着他们的笔记就让我感到很有趣了。现在看着你们知道真相后的表情,比那还要有趣百倍。”
“但是果然还是有危险,万一,只是万一,万一岛上出现了什么厉害的家伙,并且发现了岛与大陆的真相,并且反攻大陆呢,虽然我们之间实力差距太大,但是我们的世界中也有很多不服我的人,万一那个人和那群家伙互相利用,有可能成为如蚂蚁一般大小的威胁,而会威胁到我的东西哪怕是蚂蚁那样大小都不应该存在。”伏提庚笑着大喊道,“所以我宣布,游戏结束!英勇的王子与美丽的圣隶签订契约,从异界恶魔手中一次次保护世界的游戏结束了!这座岛上唯一的圣隶已经死了,英雄的血脉也要在此中止,然后王国毁灭,世界迎来终结。正如大陆上的传说中,齐格弗里德与布伦希尔特的悲惨结局一样,世界不断上演悲剧的轮回,在大陆上也一样,在这座岛上也一样!只不过这次多了个在曲终的高音时来乱场子的丫头。”
“才不会一样!才不会每次都一样……就是为了阻止这样持续几万年的悲剧再发生,我才来到了这里!”
她冲了过去,身上又燃起了火焰,伏提庚低笑了下,冲了过来,顺手抓起了一边的男孩。
<快逃!>玛利克在心中大喊道,可他什么也做不了,那个男孩被伏提庚像球丢了过来,为了不伤到他,她熄灭了火焰,用风减缓冲击力接住了他,这时候视线被挡住了,忽然胸口一痛,低头,看到一把剑插在胸口,把她和男孩的身体都穿在了一起。
<住手,住手!>玛利克拼命地想移动身体,这是回忆,这只是回忆,他知道的,可他无法忍受又一次看到爱丽丝在自己面前受伤,而自己又什么都做不到。
她失去了力量,几乎跪倒在地,低头对上了男孩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曾经有着坚强与勇气,现在勇气已经几乎消散,泪如泉涌。
“你在骗我吗?”
“不,我说的是实话。”
“谢谢。”他哭着笑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世界这么小,我一直在想海洋的另一边是不是还有别的世界,我一直在想长大后我不要当王子了,我要出去航海,去别的世界看看,谢谢你……告诉我世界很大……”
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伸出手拥抱那个孩子,不管胸口的痛。
“我送你们去一个世界看看吧,死者的世界!”伏提庚大笑着走了上来。
伏提庚的笑声忽然停住了,她抬起头,看到有一把剑砍到了伏提庚的脖子上,但只是一瞬间,只是一瞬间那把剑连同持剑者就都被龙尾甩飞,撞在了墙上,墙壁上的画掉了下来,这座岛最初的英雄的肖像砸在地上。
“父亲!”男孩哭着大喊道。
“不要哭泣……你忘了我们的信仰了吗?我们是地上的战神,守护者伊尔丝维斯的契约者,是圣剑所选中之人的后裔,我们不会流泪,只会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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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或许历史上给我们文明与力量的神都是你们,但是传承这些故事的人是我们,这是我们的传说,这是我们的信仰,这是我们的荣耀,一座岛,在你们看来不起眼的一座岛,于我们而言就是整个世界。”阿尔弗雷德又站了起来,他把那把圣剑滑到了男孩面前,自己拔出了佩剑,向着魁梧的龙人走了过去,他紧紧盯着敌人,却对她大喊道,“异世界的守护神啊!如果你还有力量飞翔,请带我的儿子离开,我可以在这个世界终结,但他不一样,他从小就是个野孩子。对他而言,世界不应该这么小”
“父亲……”
“如果你能活下去。”阿尔弗雷德打断了男孩的话,说出最后的嘱咐:“不要忘记你的名字,你是英雄的后裔,圣剑的继承者,你是克洛丹·阿斯嘉,终将点亮火与光!”
“亲情游戏玩够了?还不错,我很满意!”伏提庚笑着冲向阿尔弗雷德,他的速度足以先杀死阿尔弗雷德再杀死爱丽丝,但他忽然被火球击中了,倒在地上的女圣隶,守护者伊尔丝维斯伸出手释放了火焰,她还活着,她一直闭着眼睛等待伏提庚放松的时候,她要用最后一丝力量守护自己的世界直到尽头。
“你就是海那边的守护者?”伊尔丝维斯看着她,嘴角浮现浅浅的微笑,“真可爱,我是第一次见到……同类……”
伏提庚低声吼叫着,他愤怒了,先向伊尔丝维斯走了过去,但阿尔弗雷德投剑挡住了他的爪,扑到了他身上。趁这个关头她张开双臂,点燃火焰,把双臂当做羽翼一样挥动,玛利克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直火鸟,飞过去抓起了圣剑,抬起头高飞,冲破天花板冲上云霄,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去,背后传来伏提庚与妖魔的怒吼,飞来他们的箭与枪,她都没有停下,飞过宫殿,飞过城墙,飞过海岸线,在海上飞翔,她看到白云在身下飘过,她看到海鸥在身边鸣叫,她看到男孩望着天空与海,他的泪已经被风吹干,现在眼睛正看着这天,这海,这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真正的世界。
她好累,但是还在忍受,他们就这样飞了很久,飞了很远,最后看到了大陆,他们身下就是大陆,这时候她终于挡不住疲惫,落了下去,落到一半就闭上了眼睛。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青草地上,她想起身,可是太累了,这时有人走了过来,是男孩,他抱起了她,抱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她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座高山山顶的平地,山下云海翻腾,透过云比较稀疏的地方望下去,看得见绿色的草原仿佛永无尽头地向前蔓延,再微微抬起头,无边云海的另一边还有另外数座冲出云海的高峰,太阳在最遥远的地方升起,把光照向广阔无垠的大地。
“谢谢你。”她抬起头,看到男孩望着无边的美景,轻声说着,“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大的世界。”
“这只是一部分。”她疲惫却兴奋地说着,“真正的世界还要大,有无边的沙漠,有终日冰雪的大山,有森林,从山脚到山顶的树木都不一样,有火山,有时候它会喷出岩浆,很可怕,也很漂亮,有沼泽,有湿地,有河流,有地底迷宫,还有比城市还要广阔的湖泊,被红枫的树海包围,那是我的家。”
“我能去看看吗?”
“可以……但要小心,这里是它们——业魔统治的世界,我们只能在一部分它们不会来的地方活动。”
“这样啊。”男孩垂下头去,眼中却亮着光。
“我想……把这美丽的世界,从它们手中夺回来。”
“我也是。”她浅笑了一下。
“我们可以做到吗?”
“我一定要去做,指引身处绝望中的人们就是我的使命。”
“那我们就一定能做到,就像过去的英雄们曾经做到的一样。”
“嗯……像他们曾经做到过的一样。”
两人望着远方,对着寒风,望着云海。
“克洛丹,我的名字是克洛丹·阿斯嘉,英雄的末裔,你呢?”
“爱丽丝,我的名字是爱丽丝,永远指引人们向着理想前进的湖之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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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22 | 显示全部楼层
视线黑暗,声音消失,看样子记忆就到这里为止了,玛利克拿着那块黄石,如宝藏一样把它抱入怀中。
这就是爱丽丝小时候的记忆,她与英雄王克洛丹·阿斯嘉的初遇,这是爱丽丝也不肯告诉自己的事情,之前自己问的时候她总是忽然说起天气与冷笑话就转移了话题,顺便藏起有些羞红的脸。
确实不是当事人能那么容易自己说出来的事情……玛利克苦笑了下,内心对克洛丹王涌起小小的嫉妒。
在这火焰中自己能有此收获,也算是幸运了,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离开这里,去找现在还活着的爱丽丝,不能沉迷于过去的记忆中。
玛利克刚想离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
刚才的爱丽丝,是小女孩的样子吧?她说自己只有十四岁……
那时候是三百多年,顶多四百年前,那时候的爱丽丝是小孩的模样,从语气与她直接闯进显主的地盘的冲动举动来看,确实是才刚刚诞生不久的孩子……
但是,好奇怪啊,湖之圣女爱丽丝,不应该是太古就降临的天族吗?
火光一颤,玛利克抬起头,瞥到远方又一点宝石的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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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阴云,历史,渐渐汇聚的星光
海勒维萨,提尔城。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三天后要死了,一分钟内他会惊慌失措,一小时后他还在害怕,一天之后他会麻木。
但是,如果是一个人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但是没有确定时间,没有确定地点,当然也不会给多少思考的时间,因为思考的时候就会有巨鸟飞下来把你叼走,或者是野兽冲过来,或者蛇毒,或者炮火,对,炮火,连炮火也有,总之在一个地狱中被告知自己就要死了,在地狱里受折磨到死,如果有人经历这样的事情,他会怎样呢?
不同人的反应不同——这是铁则,但大众中总有一种整体表现,在提尔城中,这个整体表现为亭达杰尔一口气多了几百只业魔,业魔们为新加入的同伴戴上个铁头盔,告诉他们现在你们和我们一样是渣滓了,安心地、干脆点堕落吧,这样你就可以活下去了,于是恶魔又多了一个,而还算个人的家伙看到不做人就可以活下去后,又有更多的人堕入了魔道。
时间过去很久了,这场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灾难已经降临很久了,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类了,提尔城终于要陷落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但这时候,也是战斗最惨烈的时候。怯懦与妥协的人都已经变成了业魔,无法回头;剩下的人都是真正的战士,绝不回头。他们抢占了地利优势,拖来石头与木桶,利用了马车和石盘,把西部街区的一块地方都围了起来,铁杆与木杆从石头和木头的“城墙”中穿出去,像长枪一样,“城墙”中的战士——对魔士、士兵和平民都拿起了武器,心水限制令在这时候失效了,这个宝物既能点燃炎石又能点燃人心底的勇气与疯狂,他们坐在“城墙”里,许久没有听到敌人攻来的声音,忽然感觉有点闲,说起了笑话。
但天空中亮起了光,他们抬起头,黑龙的烈焰已经从空中落了下来,然后就是一片白光与连黑暗都没有的虚无,结束了。火焰把战士们原本打算用来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炎石和壮胆的心水都点燃了,大爆炸把周围三十米除了房子以外的东西都掀了个底朝天,滚滚黑烟中黑龙冲出,展翼高吼,地上传来业魔们的欢呼声。
黑龙停在半空中,梅古拉斯坐在黑龙的头顶,一手持剑,满意地看着身下所发生的一切。
圣伊斯港的战斗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自己已经实质上同时对人类、圣隶还有邦艾提亚号上那群败类宣战,那样的话就不用再隐藏实力了,只要出征,给人类带来更多的恐惧,使自己获得更多战斗力,最终支配一切就好了。
现在,梅古拉斯已经丢弃了赤红的手臂,他坦荡地告诉亭达杰尔全员这才是自己的模样,灾祸的显主·梅古拉斯,没有人反对,没有人有异议,说到底业魔们根本就不在意灾祸的显主是红爪还是绿爪,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能带领他们摧毁一切,发泄一切的霸王,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霸王,仅此而已。
那么现在,再次向他们展现自己的力量吧。
这次梅古拉斯选中了一个在刚刚的战斗中表现出色的狼人,他把那狼人叫了过来,那是个强壮的家伙,过去似乎原本是哪里的军官?算了,人类时的事情无所谓。
“把这个吃下去,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梅古拉斯伸出一只手,手中一个有着诡异黑色的球体,上面还沾着血——这是从死去的教长身体里拿出来的变异宝珠。他又动了动右手,握紧了剑柄。
要么吃,要么死,就这么简单。
狼人没有犹豫,抓起了变异宝珠,咬了一口,咬不动,干脆直接咽了下去,这个足够把他喉咙塞住的球体在他口中忽然像气体一样消散了,狼人就这样轻松地把他咽了下去,之后身体一颤,洪水般的力量从肚子里向全身蔓延开来,他感到痛苦,也感到了喜悦,自己终于拥有强大力量的喜悦,在这喜悦的感情中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异变,黑色干硬的狼毛脱落了,取而代之的是雪一样白的毛皮,骨骼断裂而又重组,让他变得更加高大,肌肉在膨胀,而且越来越结实,指甲脱落又替换上更尖锐的,牙齿也一样,等到一切完成的时候他再睁开眼睛,他清楚地看到了二十米外的墙壁上一只雪鸦身上羽毛的纹路,看到飞落的雪花如同飘落的羽毛一样缓慢。自己变强了,力量,速度,感知能力……雪狼人正为为自己身体内涌出的无穷力量而惊叹时,身体某一处却忽然出现了“麻 痹”的感觉。
“这是……”雪狼人还未明白究极发生了什么,麻 痹感就散播了它全身,最后化成虚无,它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连意识也陷入无边的黑暗,永远消失。
“又一只教长。”梅古拉斯低笑了下,像废墟走了过去,掀开一块石板,把下面的圣隶男子拖了出来,对魔士们最近越来越聪明了,宁可自己死也要护送圣隶逃出去。可是总有几个可怜的家伙没能逃走,而自己手中这个圣隶似乎还不差。
“就你了。”梅古拉斯抓住了那个圣隶,把他丢到业魔群中,业魔们聚了过去,却不杀他,也不吃他,他们只是执行教主的命令。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聚过去的时候,数百只业魔身上的污秽都像着那里聚集,剧痛让那个圣隶从昏迷中抬起了沉重的眼皮,他看到了一双双红色的眼睛。
男性圣隶惨叫一声,想从业魔群中逃出去,可他一动就有业魔按住了他的手和腿,有的业魔干脆坐到了他身上——只要不伤到,随便你们怎么玩,这是教主给予的宽容。越来越多的污秽爬到了那个可怜人身上,想吟诵术式却直接被按住了嘴,他怎么动也挣脱不了,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到最后是愤怒,是恨意,他咬住了那个按住他嘴的业魔的爪子,喉咙中挤出嘶哑的吼声。
“差不多可以退开了。”梅古拉斯说。
业魔们立刻散开,终于获得自由的圣隶站了起来,还想离开这个地狱,已经晚了,走了几步后他身上就冒出黑色的火,他绝望了,心中最后的声音是对所有业魔与导致业魔产生的所有人类的诅咒。
火焰熊熊燃烧,赤色鳞片在火光下是那么耀眼,巨兽的每一声呼吸都喷吐着灼热的气体,龙,诞生了。
“还可以。”梅古拉斯看了身旁的雪狼人一眼,“去和他打,向同胞展现你的力量吧。”
“遵命。”雪狼人低声说,随后狂吼一声,向着火龙冲了过去,两只凶兽立刻打在一起,雪白与赤红在黑烟中一次次闪耀。梅古拉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景象,如同看着一场优秀的戏剧演出。

“很好,很好,这才是我们的本性,嗜血,残暴,强者为王,这才是我们真正该有的样子。”梅古拉斯低低地说,“和那两个家伙不一样。”
“提问,那两个家伙是否指噬魔·薇尔贝特与业魔·六郎。”
“是呢,蜂后,你也越来越明白如何推测人的语言中的含义了。”梅古拉斯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看着黑龙背上的那只业魔——那是一只几乎有犀牛那么大的蜂,它身上挂满了小小的蜂巢
蜂后,三教宗之中单体战斗力最弱的一个,却有着数以千计的蜂军团。它与自己一样是“集体”的怪物。这支军团在圣伊斯港的战斗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提问,何为业魔本该有的样子?”
“一个种族本该有的样子,自然是能够让那个种族能够在与其它种族的竞争中获得胜利的样子。举个例子,正如你们蜂群,你们之中有复杂且严格的社会体系,这是为了让种族能够延续而进化出来的社会体系,这就是你们蜂群该有的样子。但是,业魔是人类变成的,业魔不存在生来就有的社会体系,所以业魔该有的样子不应该是对于全体业魔而有的样子,而是对他这一个个体而言,就是要能够让他在与地上全部生物的竞争中获得胜利的样子,也就是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那样子的话首先需要的便是生存能力,其次就是战斗,也就是竞争的力量。”梅古拉斯看着眼前的战斗,龙似乎已经压过狼人一头,“蜂后哟。你觉得在战斗力量方面,我们业魔对比人类和圣隶有什么优势吗?”
“我们的力量更大,速度更快。”
“这样的事情人类和圣隶也能做到,只是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锻炼。”
“您的意思是,能够让弱者瞬间变成强者是我们的优势?”
“这确实是我们的优势之一。”梅古拉斯笑了笑,“我们诞生的那么突然,带着强大的力量。我们的诞生又会使得周围的人类感到恐惧,恐惧产生污秽,污秽导致更多业魔诞生。只要一点,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在一天之内燃烧整片草原,我们就是草原上忽然燃起的燎原之火,如闪电降临般突然而又无人能挡。就像这次的攻城战一样。”
“但,不是这个,我们最大的优势不是这个,而是我们内心纯粹。”
陷入绝境的狼人忽然开始反击,趁龙的头撞进房子卡住时跳到了它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理解不能。”蜂后回复道,“内心的纯粹与力量无关。”
“不,有很大的关系,两个差不多实力的人搏斗时,心无旁骛一心战斗的人能赢过牵挂太多的人。另外,内心纯粹也能让我们单纯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让我们能够更快的变强,一般的人类需要牵挂家庭,牵挂朋友,不会有那么多时间纯粹为了变强而战斗,但我们可以,我们可以为了杀死憎恨的人而过三年茹毛饮血、终日与怪物死斗的生活,绝不有一丝犹豫。这样纯粹的意志与这份意志驱动下的行动,让我们能快速变得更加强大,也让我们在战斗中能够反应更快,抢占杀机。这就是我们胜过人类的地方,是我们能增加自己生存几率的地方,也是我们本来该有的样子。”梅古拉斯的声音有些低沉,“所以最初我很看好她,如果英雄王的徒孙女真的是那样单纯地怀有憎恨的业魔,我会很高兴,可惜我看错了人。”
“您的意思是,她没有做到您所期望的事情。”
“我想她大概曾经做到过,但是她现在路走偏了。她开始有太多牵挂,太多顾虑,当在战场上和她再战时,我从她眼里看到了我绝不能允许的东西——关怀,那是不纯粹的人类才会有的东西。所以我放弃了她。那种家伙是无法打倒彼之主的,能够作为灾祸显主杀死神明的业魔,终究是我。”
“大致理解。”蜂后说,“是否意味着,依然将她作为敌人看待。”
“是,不过不要杀他,我需要一只噬魔啊……虽然成了败类,依然是世上最强的噬魔,她利用价值还很多。”
“是。”蜂后说,“提问,圣隶如何?”
“圣隶吗?他们很纯粹,纯粹的——废 物。”
梅古拉斯毫不掩饰自己的蔑视之情:“明明是我们之中活得最久的种族,却荒废时间的废 物。一千年,这是九成的圣隶都能活到的岁数,整整一千年啊,足够让一个瘸子练成坐着的剑术大师,可他们却只是拿这一千年来看风景!他们很纯粹,他们基本都是纯粹地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并且因此而荒废了战斗力的训练,结果就是力量与所经历的时间严重不符,结果就是几千年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的古代存在被区区几十年几百年的业魔杀死,废 物,那种家伙不足为惧。”
“提问,这是否可以反证,如果有一个几十万年的圣隶将全部的时间用于战斗,她会强大到无法战胜。”
梅古拉斯沉默了,好久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我第一次看见你时的样子了,蜂后。”梅古拉斯笑着说,“那时候你还是个一般的蜂业魔,不懂得如何用发声器说话,准确地说当时的你根本没有智能,你只是忽然发现自己变大了,把自己的蜂巢都压坏了,而且——你发现自己无法生育了,发现作为蜂后的自己无法生育了。但你不明白,你无法理解,你不知道就在你变成业魔的那一瞬间,你就等于人类的产生的污秽剥夺了作为蜂后,作为一个母亲的全部职责与使命,当时的你根本无法理解。你只是疯了一样地按照本能进行着排卵动作,同时拖着庞大的身躯带着你还活着的孩子飞走,想要从是入侵者的我手中逃走,那时候的你就是这样,只是做了一个野兽按照生物本能该做的事情,做不到更多。”
“但你变了,你变得不一样了,你进化了,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你找到了让自己继续‘繁衍’的方法,你学会了语言,你开始像我们一样思考,变成业魔让你有了智能的基础,而你很好的利用了这份基础,终于在现在,在今天,你的智慧达到了能够判断身边隐藏的、来自同一个团体中的另一个人的威胁的地步,看到你的进化,我很高兴。你证明了我们还有另一个优势——让愚昧的野兽获得智能。”
“理解不能,是否在赞扬我的思考方式?”
“是!”梅古拉斯鼓起了掌,“然后我现在要回答你的疑虑,你所担心的那个家伙,那个强大到恐怖的圣隶伊薇特——她也是个废 物。”
“是因为不够纯粹吗?”
“是的,她有牵挂的东西,这是她的弱点,所以无论她有多强大,终究只是棋子。我担心的是我不知道在牵挂什么的人,不……应该说,我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疯子。”
“教宗·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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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退回到几个小时前,提尔城刚刚被攻破的时候,整个城内血雨腥风。
但就在这样的城市中,有一个人走着,他手中没有枪,没有剑,没有杖,当然他背后也没有圣隶,他的指甲也没有很长或是背后长了尾巴,总之他没有战斗,没有把敌人撕碎,没有把敌人焚烧,当然也没有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没有站在高塔上哭喊渴求神的帮助,没有贪婪地吮吸着能湿润喉咙的猩红液体,没有仅为好玩地把敌人带到百米的高空丢下又抓起,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做。
那是黑袍的诗安,他走在充斥着血与脏污的街道上,时而停步,时而奔跑,他总是去往受伤的人身边,去往绝望的人身边,去往还在挣扎的人身边,也去往已经崩溃的人身边,看着他轰地一下变成了怪物,他去往各式各样的人身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无论那个人接下来是被杀了还是自杀了还是变业魔了都什么也不做,他只是看着,只是看着。从战斗开始一直看到现在。
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死了,最后的战士们聚集到了一起想要抵抗,被梅古拉斯的黑龙的龙息炸飞,于是一切都结束了,梅古拉斯去看他的龙魔相斗,诗安则走到了那被龙息烧焦的地方,看到黑色大地上仅有的一个还活着的人,那是一个头盔都掉了的对魔士男子,战士的眼睛怒视着诗安,流着血的手去摸自己掉在一旁的剑。
“在这充斥污秽与肮脏的战场上,你坚持到了最后。”诗安低下头,目视那个对魔士,“真是美丽啊。在这座城市沦陷的时候,在死亡要降临的时候,我看到了太多人丑恶的一面,但还有你,你和一部分即使在绝境中依然怀有勇气、坚强、信仰的人,你们在绝境中微笑,面对死亡而微笑,真是美丽啊,你们崇高的精神如太阳般耀眼。”
“但是,换句话来说的话,如果没有这周边的丑恶黑暗,你们的崇高与光明还会那么耀眼吗?如果世上所有人都如你们一样崇高,那么崇高还会是种美德吗?还是说要把崇高的定义写进教科书里,让人们阅读,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平常所做的事情是一种美德呢?还是说,即使这样做了,也无法让已经忘记了丑陋为何物的人们意识到何为美德呢?”
对魔士无法理解诗安的话语,只是怒视着他,对魔士的手就要够到自己的剑了。这时候诗安低下身,把剑拿了起来,放到对魔士手里,之后吟诵咒文,为对魔士疗伤。
“穿过乌云的阳光才耀眼,面对死亡而不惧的生命才能诠释何为勇气,因为地狱存在,天堂才显得美丽。”诗安微笑地看着这个对魔士,“在这场战斗中,你活了下来,并且还有勇气对面前远比你高贵的存在举剑,你的勇气与坚强令我感到喜悦。所以,我在此,赐予有崇高精神的战士荣耀与生命。”
光在对魔士身下显现,排列成了圆形的术阵,对魔士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光再次闪耀,他消失了,他会出现在几百公里外的瑞恩博尔城,那个尚且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依然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将会因已经确定的两个事实“战友已经死去”和“自己未能陪伴他们”而落泪。
“一路平安,勇士,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依然耀眼。”诗安微笑着说,随后,再一次吟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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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光忽然在黑龙身旁出现。
黑龙急忙高飞,同时做好了喷龙息的准备,梅古拉斯举起了双剑,蜂群护住了蜂后,越来越多的蜂从地上飞了起来,把蜂后遮在黑暗之后。
光成型,是传送阵,诗安从里面出现,看着对自己戒严的梅古拉斯他们,平静地说:“接下来,你要干什么?”
沉默片刻后,梅古拉斯放下了剑:“这个嘛,这里的一等被送出去了,我想去追他,杀了他,然后把圣隶带走吧,但加隆肯定会死保一等,有点困难呢……”
“这样啊,那么请你努力,努力一定能有所回报。”
“谢你吉言,盟友。那么你现在又要去做什么呢?”
“我吗?我还想再看看,再看看这个世界的现状。”诗安思考道,“或许,我该离开诺斯冈德,这里是战争的前线,在这里会发生的事情是那么激烈,因为战争的实感已经确实地降临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因为这份感觉人们所会做出的反应,我想我已经看得不少了。”
“你的意思是,要去看看尚未被战争伤害的大陆的人现在的情况吗?”
“是啊,虽然他们的心情可能会比这里的人的心情平淡很多,但平淡中也可以诞生美丽。”
“尽管远离战争,但却不时地听到战火逼近的消息,这样的情况下任会做出的表情,确实令人期待呢。”
“令人期待吗?不,不是这样的,是令人厌恶啊,令人无比厌恶,无比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再看到这样的情况。”诗安叹息着说,“能够对这样的表情表示‘令人期待’,梅古拉斯,你的心境令我悲伤啊。”
“那么,你‘怜悯’我吗?就像你怜悯这些人类一样。”
“我只会怜悯还有救赎的可能的生命,你,你们业魔是抛弃了良知与人性的存在,我不会对这样的存在感到‘怜悯’,只会感到‘悲伤’,只会因为你们的存在本身而感到悲伤。”诗安说,“希望你们能够永远从世上消失的一天能够到来。”
“你的这番话也特别令人悲伤啊,盟友啊。”梅古拉斯低低地说。
疯子。
当时,梅古拉斯要起事时,命运为他送来了三个人。
第一个是蜂后,一心只想要繁衍后代的她被梅古拉斯说服,成了教宗,也是梅古拉斯最信任的人。
第二个是诗安,在意外地与他相遇后,这个战斗方式极为诡异,思考方式连梅古拉斯都理解不能的家伙不知为何自愿加入了亭达杰尔,直到如今依然是梅古拉斯的心腹大患。
第三个是伊薇特,她从远方到来,一与诗安见面就成为了他忠诚的仆从。表面上两个人都是亭达杰尔的教宗,都是梅古拉斯盟友,实际上就是诗安带领的另一支势力。
好在,诗安虽然是个疯子,但梅古拉斯见过的疯子也不少,相处一段时间后,梅古拉斯渐渐明白了如何与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思维方式——他以发现灾厄中依然有着人性之美的人为乐趣,乐意为这样的人治疗或给予他们力量,甚至为他们吟诵诗歌祝福。而对于并非如此的人,他不会有任何怜悯,尤其是对业魔,诗安简直是像看待秽物一样看待他们,而看梅古拉斯就好像在看其中最肮脏的一只。
这样的态度,以及诗安势力的强大,让梅古拉斯不得不提防他,同时也厌恶他,厌恶这个疯子。
“盟友啊,如果你不想要看到远离战争的人,在听到战火来临的消息时那绝望、悲惨的样子,那请你务必远离密特冈德,那里是世界的中心,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开门之日后七年世界都被业魔病所害,唯有密特冈德靠无数精锐士兵的献身生生挡住了业魔病的侵袭,降临之日后三年这里是圣寮的中心,这里所布置的军队与对魔士的总战斗力足以碾压现在的亭达杰尔,红月之后的几个月全世界再次面临灾厄,唯有那里还情况良好,唯有那里的荣耀王都依然有美丽温暖的太阳,那是人类拼死也要守住的最后的净土。当然,那里的人民也是曾经面对过灾厄的,他们能想象灾厄再临的场景,但是阳光与美酒或许已经**了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可以对远方的灾难视而不见。若是在这时龙群与蜂群飞过沧海,跨过大地,空降罗古雷斯,烧毁导师阿尔托利乌斯曾经演讲的广场,在离宫的上空展开黑翼。那场景,一定会让你心痛啊。”梅古拉斯故作姿态地说些。
“那真是地狱啊……”诗安低声说
“请快走吧,盟友,我不想再看到你心痛啊。”
“收起你故作心痛的模样,梅古拉斯,你虚伪的哀伤令我感到恶心,你那喜欢逢场作戏的性格是无比地丑陋,当你看到我的举动的时候,你心里涌出的是快感,你希望看到我一边说着心痛一边去观赏地狱,这会让你觉得我和你是一类东西。”诗安冷冷地看着他,“卑微之物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把我和污秽四溢的你当作是同一种生物。”
“啊,你确实不是,你是连我都觉得恶心的疯子。”梅古拉斯低低地说,“说着这样的漂亮话,结果还不是做着和我一样的事情?我得感谢你啊,盟友。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帮忙的话,爱丽丝又怎么会回到我手上?你把她刺穿然后丢进蜂群里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毫无犹豫,连我也佩服不已啊。”
“做着一样的事情,却有着不一样的理想,你从灾厄中看到了灾厄,为这地狱风景而欢呼,我从灾厄中看到了希望,我为那冲破黑暗的光芒而高歌。”诗安的声音忽然有些冰冷,“至于爱丽丝?她有罪,而且是这片大地上只有我有权利审判的罪。”
“呵……”梅古拉斯低笑了一声,放弃了这个话题,“总之,高贵的你愿意帮我这**的业魔去攻击王都吗?”
“我们现在有同一个目的,所以我认为这是可以尝试的事情。”
“不错,伊薇特能动身吗?”
“她在照顾爱丽丝。”这时候诗安的语气有了一丝波动,“以及修复方舟。”
“无妨,不需要她也足够了。”
“还有一件事情,考虑到我们现在目的一致,我希望你能知道。”
“什么?”
“我发现一头噬魔的行踪了,不属于邦艾提亚号的一头。”诗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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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33 | 显示全部楼层
何方,盖布居所。
艾杰恩他们等了好久后,天空中忽然传来风的声音,然后一个人就以炮弹的速度落了下来,在接近大地的时候又用反向喷风减缓了速度,最终以超低速平稳地落在地上,没有伤到半株花草。
“哟,命怜,苏,扎维达。”落下来的老人笑着说,他的打扮与样子都让人不由得想起传说中常有的村子里的长老一类角色,但是别的地方就完全不像,比如说话时的语气有着完全不似老年人的爽快。
“好久不见,盖布先生。”
“好久不见,盖布先生。”
“哟,盖布老爷子。”
“你们怎么来了?还带来了朋友……嗯??!”
老人的眼睛直了,紧紧地盯着艾杰恩。
“那边的地圣隶,你身上的首饰……”
“嚯……看样子是有眼光的人……”
趁这两个古董狂还没说起话来,对这种事情已经经验丰富的莱菲瑟特和命怜软硬兼施地把他们推进了屋子里,扎维达和苏刚想进去,被莱菲瑟特挡住了。
“那个……抱歉,但这次的事比较特殊,我希望先由我们来问,如果得到允许的话,一定会转告你们的。”
“哈?怎么回事,关于那家伙的事情就这么特殊吗?”扎维达有些诧异。
“是……抱歉。”
“你会这样真少见啊……”扎维达想了想,“那好吧。我个人没意见。”
“可以吗?”
“可以哦,反正你又不会害我们。”
“同意。”苏说,“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请说,苏想知道。”
“嗯。”莱菲瑟特点了点头,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这是一个很大的木屋,虽然看起来除了比较大以外没什么特殊的,但是看着屋子里摆满的各种工艺品和艾杰恩那都直了的眼睛,也能猜出这房子从家具到木头都不是一般货色。不过在这时候,还有一双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艾杰恩,简直就像是在告诉他别动我的宝贝。总之,这样一个体型瘦小却意外的很有活力和收集癖的老爷子,就是这次他们要找的人,太古圣隶,被称作观察大地之神的盖布。
莱菲瑟特他们解释了一下来这里的缘由后,盖布沉思片刻:“好吧,现在情况危急。只要我能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你们,当然,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
“那是与天界有关的事情吗?”
“什么!???”
花了一点时间解释了情况,又听老爷子吐苦水,抱怨芝芙,这样唠叨了好一会儿,终于进入了正题。
“天界的事情,你们可以知道,但是决不能对其他小辈透露。”
“要像人类不能知道污秽与业魔的真相一样,瞒着圣隶们吗?”
“就是这样,我们是群活得很久却又心灵脆弱的家伙,要是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盖布说,“比如外面的那两个家伙,一个心境正在经历转变,一个心境尚未成熟……若无必要,还是瞒着他们吧。”
“那样子,真的就不会带来混乱吗?”
莱菲瑟特说:“如果是想要过平静的生活的圣隶,或许不告诉他们过去的事情,他们能够生活得更好,但是对于已经决定要战斗,已经决定哪怕要与天族·伊薇特战斗也要保护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的圣隶的话,我觉得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究竟在与什么战斗。虽然扎维达现在还在为杀与不杀而犹豫,苏现在还从未以自己的意志参加过战斗,但如果他们最终决定了要与亭达杰尔,要与天族战斗的话,那么他们就应该知道。”
盖布沉默了一会儿:“你确定他们不会被真相所压垮。”
“我相信他们会因为真相而更加坚强。”
“在这件事上,我赞同他们的想法。”命怜说,“我们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历史遗忘。”
“……好吧,一直瞒着不说确实也不是个办法。那么,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呢?”
“关于伊薇特和天界的事情,她究竟为什么会帮助亭达杰尔,还有,她的弱点。”莱菲瑟特说。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可不知道,不过我能跟你们说说她过去的事情,或许你们能猜到,至于弱点……”盖布苦笑了下,“群殴还是有胜算的。”
“总之,首先,那是个老奶奶。”
“……诶。”
“六十多万岁的老奶奶,我诞生的时候她长这样,现在她还长这样,我们圣隶——啊,那时候叫天族啊,总之我们的外貌与自己的内心有关,那家伙从来不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永远都燃烧着欲望,所以她才永远保持着最巅峰的二十多岁的模样,这就是她的意志。”
盖布沉默了一下:“在天界的时候,伊薇特,还有如今被你们称作四圣主和彼之主的五位大人一样,都是天界上次战争的参战者,是天界最尊贵的十几位圣主之一。同时伊薇特也和我们一样是希望与大地人类和谐相处的【共存派】。除此以外还有认为会散发污秽的人类应该彻底毁灭的【激进派】;认为所有生物都有生存权利,我们应该不管人类,过自己的生活的【中立派】。我们三方就大地众生的事情展开了争论,最终三方签订誓约,你们如今称作彼之主的那位大人带领三分之一的天族降临大地。那时候的伊薇特原本足以再成为这个星球的圣主之一,但因为她与那位大人都是无之天族,而这个星球的一种圣主只能有一位,所以由那位大人成为无之圣主,她作为护法天族守护无之圣主。”
“但是,伊薇特说要杀了彼之主……”
“……啊,她要杀了彼之主。”盖布低声说,“我们降临后发现了来自天界的诅咒,业魔与龙的诅咒,这让一切计划都乱了。我们与渴望共存的人类共同努力稳定世界,开启调律时代,但业魔和龙还是不断诞生,所以开始有显师与天族签订契约,打倒业魔与龙。但在天界享受了太久了和平与安逸的我们不擅长战斗,于是作为天界上次战争的英雄,最强的伊薇特扛起了这个责任,消灭业魔与龙,让饱受痛苦的灵魂安眠,这就是她的职责。
但是无论她怎样战斗,情况终于还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们失去了太多同伴,人类已经几乎要灭绝,这时候无之圣主大人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要献出自己的生命,给世界一次重来的机会。
上次战争的三位英雄各有各独特的庇佑,这也代表了他们的灵魂与意志。留在天界的安启是【生命】,伊薇特是【死亡】,那位大人是【理想】。于是无之圣主大人利用自己独特的庇佑,又集齐众人之力设计了新的誓约体系,用‘理想’的庇佑将世界上所有人的对美好共存世界的祈愿化作照亮通往理想之路的火光,无之圣主大人终于点燃了金色烈焰,那是能焚尽全世界污秽的希望之火,用这份力量,我们来到了下一个纪元。
但是代价也来了,无之圣主大人陷入生死不明的状态,再苏醒的彼之主已经不是他了;提升所有人的灵应力与剥夺圣隶心的领域带来了很大的危险;更重要的是金色烈焰会焚烧的不只是污秽,还有人心。这份力量成为了双刃剑,这份力量的不可控性才是最大的代价。所以在之后的时间里,伊薇特除了无止境的战斗以外又多了一个任务——主持献祭。我们每一次尝试天人共存失败,局面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的时候,她都会去找到适合成为彼之主祭品的人,然后再把他们当祭品献上,来唤醒已经不是挚友的彼之主,让他重启自己用战斗守护了几千年的世界,就这样过了上万年。一万多年前,伊薇特通过一直以来的对誓约体系的研究,终于发现了一种可以让世界解脱诅咒的方法。”
“杀了彼之主,重归天界……”
“她告诉你了啊,那家伙……”盖布苦笑着摇了摇头,“几乎所有人都反对,有人说她冷血,居然对自己应该服侍的圣主下手。他说对了一半。伊薇特确实是个疯起来无比冷血的疯子,但她不是厌恨彼之主,她是不想看到与她度过了六十多万岁月的朋友继续过着这样连自己都不是的生活,她觉得这不算是‘活着’。
总之,我们拒绝了她的提议,继续尝试天人共存,但我们又一次失败了,在这样的绝望下越来越多的同伴同意了伊薇特的想法,人类方也有很多人支持她。最终,伊薇特将自己亲手养大的两个孩子献祭,那两个孩子爱着她,哪怕变成了彼之主也爱着她,而伊薇特要的就是彼之主——敌人因为对自己的爱而变得弱小,她就是可以这样冷血……之后她集结了志同道合的圣隶,鼓动了人类的战士与首席显师,甚至半说服半暴力地将当时的灾祸显主连同大量业魔也拉入了阵营。之后她执行了【伊甸】计划——让不愿战斗的人们前往深海避难,只留下真正的战士,再将七头噬魔全部移开地脉,用四个祭品将四圣主唤醒,将彼之主逼出地脉后,她带着这支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最强的军团攻向天空神殿,上千艘天空战舰几乎把太阳都遮蔽了,人类、圣隶与业魔的联军和彼之主仆从的厮杀声响彻整个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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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但,她输了。”命怜轻声说。
盖布叹了口气:“是的,伊薇特失败了,当时的情况整个威斯特兰德里没有人清楚,我只感受到彼之主的领域原本已经被伊薇特他们打得很弱小了,却忽然张开,覆盖了整个世界,镇静化开始了,一切终究还是没能改变,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也干净了。后来我听说,重伤的伊薇特被她的信徒带走,执行了预备计划【方舟】。”
“【方舟】是?”
“字面意思,就是船。我们降临大地的时候考察了这里,发现这个星球几乎被无数岛屿均分成两块,我们称它为【环】。环的一边是现在我们住的地方,叫做【威斯特兰德】(westland)。这里资源丰富,四季都有,陆地面积大,几乎所有人类都居住在这里。而另一个半球,这颗星球的背面的世界,大部分都是海,为数不多的陆地上也资源稀少,土地贫瘠,气候恶劣,还到处是恐怖的巨兽,我们当时称它为帝斯兰德(deathland),死亡之地。伊薇特和她的信徒就打算去那那个死亡之地。”
“为什么?”莱菲瑟特不解。
“是为了躲开彼之主的领域吧。”艾杰恩想到了答案,“彼之主的领域不是无限的。在【伊甸】那里已经证明了,三千米的海水可以挡住彼之主的领域。那么在地上的话,数万千米的距离也可能能挡住彼之主的领域。”
“这个星球是一个球形,在彼之主复活之地的背面,这个星球的另一面,就是离彼之主最远的地方……”莱菲瑟特眼前一亮,“那就是彼之主的领域最弱的地方!”
“正是如此!事实上,伊薇特早就已经趁上次彼之主镇静化的时候实地考察过了,她确认了在这个星球的背面,一块总面积不到密特冈德大陆十分之一的土地,那里彼之主的领域已经衰减到有一定灵应力的人类也能抵挡的地步,那是【净土】,她和她的信徒们去了那里,他们要在那里建立一个不被彼之主影响的国度,实现理想。”
“异大陆。”艾杰恩低声说。
“艾杰恩,艾弗列德海盗团曾经航行到异大陆过吧?”莱菲瑟特问,“那是个怎样的世界?”
“准确的说,我们是航行到了异大陆边缘,我们穿过了群岛,到达了之前被称作异大陆的一块大陆。我们还想再向东航行,但是当地的人说再往东就是神的国度,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到达,若是强渡,这一条路上没有任何补充食物与淡水的地方,饥渴就足以毁灭一支船队。所以我们先退了回来,打算下次准备充足再来挑战。”艾杰恩面色阴沉,“没想到海的那边的神居然自己过来了。”
“能航行到那里,你们已经很了不起了。”盖布笑道,“再往前,就彻底到了【环】的另一边,那半个星球都是伊薇特的世界,她决不允许其他人进入,我们之前曾经多次派人前往,都被恶劣天气挡了下来,雷电中甚至有着圣隶的威慑性攻击——除非被伊薇特选中,不然任何人都无法到达那个世界。”
“等下。”莱菲瑟特想到了什么,“暗黑时代最初的霸王,梅利欧塔斯也是来自异大陆,他还知道许多关于彼之主的事情,难道!……”
盖布点了点头:“是的。爱丽丝大人他们打败伏提庚后,找到了梅利欧塔斯与那六个异大陆业魔遗留下的书籍,里面记载了部分关于异大陆的事情,他们对那个国度似乎怀有极大的恐惧与恨意。”
“那本书可以……”
“别想,这可是七百多年前的古物,我才不借!”
命怜叹了口气:“盖布先生……书只有七百年,您都比书大三百多倍了……”
“你这丫头,没事儿就戳我伤疤,我老我骄傲!”
“好……但是,那本书是爱丽丝拿到的,她之前有说过全部东西交给我保管,所以所有权在我。”
“唔!?”
“就是这样,但这毕竟是爱丽丝的东西,我不方便拿走。”命怜看着心情大起大落大起又大落的莱菲瑟特,微笑了下,“但……其实那书有复印本,要吗?”


离开盖布的家后,一行人带上了扎维达和苏,走在何方的小路上,他们先将能够透露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人。
“剩下的事情,在你们真正下定决心要和那个伊薇特战斗前,我们会告诉你的。”
“……看样子还真是不能随便乱说的事情呢,好吧,我会等到那个时候。”
“嗯。”
“但是到头来,还是没问出那家伙的弱点啊……”扎维达终究有些不快,“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能够挡住噬魔爪的吞噬。”
“这可能是因为,布伦希尔特的制造,噬魔——准确的说是让彼之主变成这样的誓约体系,全都与伊薇特有极大的关系,她理解这其中的原理,所以做到了反制。”命怜说。
“喂喂,这么说我们这里反而有弱点啊。”
“正是如此,齐格弗里德、布伦希尔特、神依、许多特殊的圣隶术和战斗技巧……基本都是伊薇特和她的信徒以‘守护世界’为目的而研发的,令彼之主成为‘安全阀’的誓约体系更是作为彼之主护法圣隶的她主持设计的。”
“战斗……战争的专家,不,神明吗?”艾杰恩问。
“准确的来说是死亡,用战斗带来死亡,消除污秽,这就是她与她的信徒一直在做的事情……所以,为了对抗过去的神与亭达杰尔,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与灾祸的显主合作,对你而言真的好吗?”
“有时候,我不得不借助可以借助的一切力量。而且你们的情况特殊,不光是我,圣隶之中对你们评价高的人也有很多,不少孩子还觉得与魔王为伍,解放了圣隶们的死神艾杰恩很帅呢。”
扎维达和莱菲瑟特看看扭过头去遮住脸的苏,又看看闭上嘴表情复杂的艾杰恩。
“呵呵,玩笑。”命怜笑着说,“但是灾祸的显主未必等于邪恶,圣隶中许多人也知道这点,更何况这次我们面前最恐怖的敌人,居然就是我们的同胞……”
“……命怜女士,您和伊薇特有什么关系吗?”莱菲瑟特小声问道。
“过去的……信仰吧。”
命怜沉默片刻。
“在我诞生的时候,世界正在逐渐走向毁灭边缘,周围的圣隶与人类虽然不断说着要为了未来而努力,实际上眼中的希望却渐渐消失,最后,因为朋友被杀,因为亲人的死,因为种种理由他们都走向了绝望,变成业魔或者龙,甚至有业魔说所有人都变成业魔就好了,有显师说所有人都去死污秽就没了,大家都渐渐走向绝望,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只有一个人没有变,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但她总会在业魔和龙肆虐的时候出现,不与那些堕落的敌人多废话,只是战斗,然后胜利,无论多强的敌人她都能战胜,她没有时间接受被救下的人的感激,也不会理会受伤的人的指责,她只会离开,再去拯救下一个人。她永远不会绝望,她永远在战斗。小时候的我想,这大概就是英雄吧,所以当她召集对抗彼之主的同伴的时候,年幼的我加入了这支军团,然后在那里,见证了她的第一次失败。”命怜轻轻地说着,擦了擦眼,“我的梦碎了,我意识到她也不是无敌的,她也会受伤,她也会战败,所以当她要乘上方舟远去时,我留下了,因为我害怕,害怕这次她还会失败,我会就这样消失在没有人知道的航线上。回想起来当时的我还真是傻,谁不曾失败过,在经历绝大的失败后再站起来的人才耀眼啊。结果我留了下来,留在这里,一万四千年来也没能做到什么。”
“可是,命怜女士在圣伊斯港的战斗中很努力地战斗,也是因为您的努力,才能有那么多圣隶再站出来,再选择相信人类……”
“但彼之主复活后的十年里,我没做多少,我没有勇气对抗彼之主的审判,连从圣寮手中夺回同胞的勇气也没有。直到有人唤醒四圣主,直到圣寮几乎崩溃我才敢站出来。”命怜低声说,“暗黑时代的时候也是这样,面对灾祸显主们的暴行,我没有去阻止他们的勇气,只是躲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寻求自保,直到克洛丹和爱丽丝出现我才敢战斗。我总是这样,借用别人的勇气与梦来让自己坚强。伊薇特没说错,我早就已经开始绝望。”
命怜又安静了下来,一行人许久无言,他们走出平原,走入树海,阳光被叶子遮住了一半,随着一行人前进的脚步而忽明忽暗,光暗加错,缭乱了视线。
“但是……在这里输的话,情况会很糟糕吧?”莱菲瑟特回过头去,望着何方的草原,翻腾的云海,美丽的自然与安静生活的圣隶们,“如果亭达杰尔胜利了的话,这次龙群会降落的何方来吗?”
“又要逃吗?”苏问道。
“说什么傻话,难道要我们逃到另一个地方,再做另一个何方?”扎维达摇了摇头,“那样的话究竟要去往何方,才能有安宁?”
“哪里也不用去,他们来了,打倒就是。”艾杰恩低声说,“这里是我们圣隶的家。”
“……是啊,是家,是刚刚获得自由的每一个圣隶的家。”命怜轻声说着,看着自己身旁的四个圣隶,两个一千岁,一个几百岁,甚至一个只有十岁,就是这样的几个孩子要与亭达杰尔战斗吗?
一晃一万四千年过去了,那时候自己还小,能够躲在长辈的庇佑下,哪怕在最终决战中也只是站在离战场好远好远的地方给同伴恢复,然后时间开始流动,伊薇特走了,爱丽丝走了,一个个长辈离去了,和自己一起玩的朋友长大了也离开了,连比自己小的孩子也一个个消失了,自己已经活到了在圣隶中也算老奶奶的地步。不知道多少次想过就这样不管了吧,彼之主也好灾祸也好导师也好,反正只要躲进深山自己就能平静生活,而且就算自己再出去战斗又能怎样,一万四千年了,无数英雄死去,噩梦从未终止。
但他们还只是孩子啊,一群年龄连自己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孩子,要用自己的身体做成堤坝,为比他们更小的孩子挡下灭世的洪水。
当克洛丹和爱丽丝来找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没有永远为守护世界而战的觉悟的自己,也会因这样的事情而心痛到无法忍受。
“不是你们,不应该是你们,孩子。面对地狱而站在最前面的,应该是我这一万五千年的老人家。”
我可是,长辈啊。
五人走出了树海,阳光照在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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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普尔那哈湖畔,湖之圣女神殿底部。
圣火之中。
一路寻找着出口,也收集着宝石,玛利克已经见过太多爱丽丝的记忆。
他见过一万年前是成熟女性的爱丽丝,在南方广袤的草原上,向刚刚经历过镇静化,尚未开化的蛮族人类传授语言与文字。他见过七千年前少女样子的爱丽丝,坐在红枫的湖畔守着圣剑唱着歌,歌声等待着能与自己签订誓约成为对魔士的少年到来,歌声吓到了路过的村民,她忍不住笑。他见到两千年前青年的爱丽丝,她身旁的契约者手持圣剑,却不是克洛丹,两人与背后的十几个对魔士站在黑沉沉的天空下,站在荒芜的大地上,向着前方山一样巨大的灾祸显主冲锋。从远古到现在,上万年的时间,上百段记忆,玛利克看到爱丽丝的面容一直在变,有时成熟,有时年幼,可每一个人又确实都是爱丽丝,每一个人都等待着或是正与契约的对魔士走在讨伐业魔,守护世界的路上,有时开心,有时痛苦,有时受伤,但从未放弃,一直向着天人共存的理想而前进。
为什么?即使圣隶的外表与内心有关,会在一万年里一次次变幼又变成熟吗?
玛利克无法解答自己的疑问,但是他感受得到炽热,火的炽热。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这里呆久了以后,终于渐渐感受到了火的温度,炽热的温度,包围在身边的原本只当是流动的光,现在终于意识到了它作为火的本质,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在逐渐升温的火焰中脱水而死吧,或者,直接被烧死。
所以只能继续寻找着,出口,同时收集爱丽丝的记忆。
玛利克又发现了一颗宝石,触碰。

黑色。
第一眼所见到的就是黑色,如墨水一样的黑色,几乎要看不出来那是天空,是被乌黑积云涂满的天空。
而从身体中感受到的,是疼痛,是无力。
「怎么了?」玛利克不安地问道,这次他没能得到回答,因为在回答得到之前就有一只黑色的东西出现在了眼前,一个有着巨大黑色羽翼的瘦高男子,张开长着利爪的手,微笑。
“你还要逃到哪里去?”黑羽人挥下了爪,玛利克感觉腹部一阵剧痛,然后视线就乱了,黑天与黑海与黑色大地上的一切唰唰地闪过,黑羽人的这一爪把她从天上打了下来,旋转着坠落,恍惚间已经看得到黑色的波澜。
金色与赤色把黑色驱散,生命的圣火治愈伤痕,玛利克这才有时间弄明白身上的痛,那不只是黑羽人的一爪造成的,还有一开始就在的太多创伤以及毒,爱丽丝的生命已经如风中残烛。
燃烧的火焰载着她飞起,爱丽丝迅速地环顾四周,玛利克看到海岸上数个已经倒下的对魔士,几个离世的圣隶身体化作光飘散,岸上的军队已经逼近了海岸线,他们中大多是人类,遵照着业魔将军的命令向着天空拉弓,向着自己射箭,还有几个活着的对魔士与圣隶想要战斗,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头人压倒,一拳,就没了声音。
“弱,太弱了。”石头人沉沉地说,“人类也就罢了,天族也这么弱小,这就是异大陆的实力?弱到令人难以想象!”
“毕竟是废土(westland,威斯特兰德)的东西。”业魔将军,那个身高超过五米的强壮的牛头巨人低低地笑着,“不过这样更好,废土,才是我们这些怪物需要的地方!”
「他们是谁?伤害你的人究竟是谁?」玛利克在心中大喊
「异大陆的侵略者」爱丽丝紧紧盯着牛头巨人「梅利欧塔斯」
下方传来波动声,受伤的爱丽丝猛地高飞,还是没能逃掉海面下冲出的东西,一只蛇女忽地出现在她面前,嘴中毒牙一动,玛利克忽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双眼剧痛得让人忍不住叫了出来,但这还没有完,随即肩膀上也四点冰冷的痛,又有什么东西忽地缠绕住了全身,以要把骨头都挤碎的力量挤压着全身。
“同伴都死了,显师也死了,为什么你还不死呢?”蛇女轻柔的声音传来。
要把骨头挤碎的剧痛,以及毒液渐渐蔓延全身的无力感,灼热从体内向身外爆发,那是圣火炸飞了蛇女治愈了伤口,当玛利克再能勉强看见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跳起的牛头巨人的手。
疼痛,要把血管都挤爆的疼痛,玛利克感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牛头巨人抓住了。圣火打在牛头巨人身上他也不松开,只是高高举起手。玛利克最后看了黑色的天空一眼,看到的东西就如乘在骏马上看到的风景一样迅速后退,狂风如刀一般割着伤口,之后背部就撞上了铁板一样坚硬的东西——那是海面,所看到的东西忽然变成幽暗的水景时玛利克明白了,那个牛头巨人把自己从空中投了下来,砸进海里。碰撞海面时打在后脑勺的强大冲击力几乎要让人昏迷,相比之下嗡嗡的耳鸣声简直算是温柔,海水淹没了圣火,海水冰冷了四肢,海水通过伤口渗进体内,好痛,还能睁开的一只眼睛看着上方看到的是幽暗的深海景象与幽暗中冲来的一道黑。
「快逃!爱丽丝!」
比数十米深的海水水压还要沉重百倍的一拳打在了身上,视线从幽暗的海景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漆黑,这粗糙的触感,是石巨人的拳头,石巨人把她一拳打入了海底地层,上面是岩石,下面也是岩石,沉重,剧痛,无力,胸口仅有的空气也几乎全部被打出,窒息感让大脑的思考都几乎要停止了,只能抬起还能动的一只手,在深海中释放连自己都看不到的火焰,一拳拳打在坚硬的石头上,疼痛,骨与肉打在岩石上的疼痛,还有冰冷与刺痛,大概那只手已经出血了吧,咸水在流血的伤口上如刺一样扎着,大概如此吧,自己已经看不到了,巨石的手压着整个身体不让半点光透入,能看见的只有黑暗,能感受到的是沉重,疼痛,剧毒一点点**神经,渐渐感受不到腿了,也感受不到左手了,只是挥动还能动的手一拳拳打着,尽管冰冷已经让自己连是否打到了都不确定了,还有窒息感,肺部剩下的空气已经呼吸了几十次再也取不到半点氧气,只能用把水吸进肺部的方法来欺骗自己还能呼吸,来鼓舞自己再继续挥动唯一能动的拳头,黑暗,沉重,冰冷,无力,疼痛,窒息,渐渐地连手也感受不到了,只有越来越沉重的心跳感,大脑的思考能力已经下降到几乎停止,渐渐地什么则感受不到了,连疼痛也感受不到了,只是虚无,只是空,只是就这样地,没了。
再一次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耀眼得几乎要把眼睛刺瞎的火光让玛利克本能地眯起了眼睛,之后思维才恢复,才开始颤抖,才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抓紧了手,抓着怀中的宝石,感受它们的触感与温润,还有感觉,自己还有感觉,手也还在,也感受得到心跳,腿也能动,也感受得到火的热,自己还能思考,还记得自己是在哪里,是在做什么,他最终确定了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这是第二次经历死亡了,也是第二次从死境重生。他深深地低下头,缩起身子,大悲与大喜都涌上心头。
“我还活着。”玛利克轻声说着,把面前那颗宝石也收了进来。
可是,刚刚的记忆意味着什么,爱丽丝已经死了吗?在几百年前和异大陆侵略者的战斗中?
那样的话,过去三十年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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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伊斯特冈德,何方边缘。
命怜,扎维达和苏在何方还有别的事,但表示一定会去参加对亭达杰尔的战斗。与他们分别后,莱菲瑟特和艾杰恩与薇尔贝特他们再次汇合,回到了邦艾提亚号上,分享了情报。
“这就是从命怜女士那里拿到的,梅利欧塔斯他们写的关于异大陆的书籍。”莱菲瑟特搬起几本重书放到桌上,厚重的书上用鎏金色写着两个单词。
Willing Land
“【威灵兰德】,未来之地。”
“简直是赤裸裸地对侬家的【威斯特兰德】(west land,废土)挑衅。”玛琪露说,“那么,他们创造了怎样的未来?”
“这个……”莱菲瑟特翻开书,将梅利欧塔斯关于异大陆——威灵兰德的记载亮出。
利用一万四千年的时间打造的政教合一的统治阶层,全部圣隶被尊崇为诸神的神权至上的社会,上万年的计划生育使得威灵兰德三分之一的人可以看到业魔,与圣隶签订契约的对魔士数以千计,全部被编入高层,作为圣隶信仰的代行者而受人敬畏,宗教抑制欲望,引导理想,控制人心,形成了污秽极少的“理想社会”。
“……比圣寮还要夸张啊。”薇尔贝特低低地说。
“在那个社会最高层的,就是以伊薇特为首的无,地,水,火,风五大主神,每一个主神都有一位对魔士,以及许多有灵应力的人作为侍者,也是备用的对魔士。”莱菲瑟特说,“那个叫艾可的女孩,还有伊薇特的其他仆从,他们就是那个社会中信仰最深的人类。”
“怪不得他们举动简直和人偶一样,但和完全被彼之主支配的人还是有些许的不同的,彼之主控制的人是‘无欲’,伊薇特的仆从是‘信仰’。”六郎说。
“这样的社会,并不算天人共存的社会吧?”艾蕾诺亚说。
“如果是共存的话,应该在两方自己的意志下达到共存。”艾杰恩说,“而不是这样的支配。”
“圣隶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啦~”玛琪露歪头道。
“然后是这个。”莱菲瑟特继续翻过去,“即使在威灵兰德的社会中,有时也会出现业魔,而且那种社会下还会变成业魔的人基本都是天生有不容易被束缚的执念,他们比一般业魔更强,而对付他们的是威灵兰德的军队,他们用古代技术,加上天族们掌握的天界技术,再经过一万四千年的发展,发展出了接近天界的圣导技术。用这技术武装他们的军队。”
在那一页纸上,画着载满了神依对魔士的天空战舰。
“为什么要掌握这么恐怖的技术?”
“为了得到维持那样的社会所必须的力量与敬畏,以及……在必要时能够与天界决战。”
“这份力量有可能用于攻击我们吗?”
“不知道,按照梅利欧塔斯的说法,从威灵兰德到威斯特兰德是很困难的,但是伊薇特能够回到威斯特兰德,那把更多人带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即使他们没来了,他们的力量也已经影响到我们了。”艾杰恩把书翻到另一页,“梅利欧塔斯那时候,威灵兰德总人口20万以上,是现在威斯特兰德总人口的一半。人的信仰能够给予圣隶力量,所以现在的伊薇特不仅是大地上最强的圣隶,还有着威灵兰德二十万虔诚信众的力量。”
“……真强大呢。”
“这样真的算半个圣主了吧!犯规!”
“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削弱她的力量吗?”艾蕾诺亚问。
“除非去把威灵兰德毁灭——不可能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用力量来打倒力量。她背后有威灵兰德,我们就联合威斯特兰德的其余势力来打倒她,关于这件事情,扎维达他们已经来说行动了。”艾杰恩低声说,“圣隶们不会原谅一个背叛者,无论她有什么理由。”
“但是亭达杰尔的人可不止她一个。那个将爱丽丝带走的家伙还不知道有多强,蜂后还有一半以上的蜂群,而梅古拉斯的教长与龙是可以不断再造的,我们在圣伊斯港付出这么大代价摧毁了他几乎一半的主力,但现在他已经基本恢复了吧。”六郎说,“想要打败那种家伙,只有直捣黄龙,一战将他本体摧毁。”
“突破现在已经接近两千的业魔军团,数量不明的蜂军团,八大教长与八大龙,以及三教宗去消灭梅古拉斯……我们,能做到吗?”艾蕾诺亚不由地怀疑道。
“单凭我们的话……确实有些难度。”六郎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的危险性。
“那就和艾杰恩说的一样,集结威斯特兰德的其它势力。”薇尔贝特说。
“除了圣隶们以外的势力……等下……不会是……”
“能利用的东西,都要利用。”薇尔贝特平静地说,“我要利用圣寮的力量。”
艾蕾诺亚和六郎都怔住了。
“等下!知道真相的圣隶的话或许还可以沟通……可这次对方可是对魔士啊!”
薇尔贝特轻笑着说:“我面前不就有一个,在和我对话的对魔士吗。”
“我,我是情况特殊!”
“你要怎样让圣寮与灾祸联手?”艾杰恩直接问道。
“不是要正大光明地联盟,而是要让我们和圣寮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哦?”
“比如,在我们找到进攻亭达杰尔的好时机的时候,将情报分享给圣寮,引导他们也一起进攻。然后像圣伊斯港时一样,在面对死亡的战场上,更大的灾祸会让他们被迫与我们共同战斗。”
艾杰恩思考了下:“确实有可能,但像圣伊斯港的合作未必每次都会成功。而且,要怎样分享情报并且引导他们?”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在圣寮中有一定话语权的中间人。”
莱菲瑟特忽然想到了:“帕西巴鲁王子!”
“对,由他负责传递我们两方的情报,尽可能让我们、圣寮还有圣隶共同出现在决战亭达杰尔的战场上。至于战场上的临时合作……”
薇尔贝特想起圣伊斯港见到的对魔士,利弗的父亲,那个选择了对梅古拉斯挥剑并且保护了自己的对魔士,还有那个明明知道自己是灾祸,却选择了合作的老对魔士队长。
“圣寮的高层也不都是死脑筋,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大的敌人。”
“这样的话说不定可行。有圣寮的力量的话,我们的胆子会轻松太多。”莱菲瑟特说。
“……我明白了,确实有尝试的价值。”
“反正就算失败了,大不了被对魔士包围然后突围嘛。”
“不要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简单……”
“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啦~”
“玛,琪,露……”
伊斯特冈德海岸,邦艾提亚号扬起了红帆,应时的东风呼啸而来,带动大船,向着西南方向破浪而行。
船头,莱菲瑟特拿着罗盘,望着日沉的方向大喊。
“前进!目标,荣耀王都·罗古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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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爱丽丝,爱黛尔

“……就是这样,我打算和蜂群一起袭击王都。”
圣伊斯港,一个新盖起来的巨大船厂里,银色的庞然大物旁,伊薇特正在用术式与远方的诗安联络。
“使者,您一个人可能有危险。”
“感谢你的担心与关怀,伊薇特。但是,如果你也出动的话,这场战斗就太简单了,那样的话,我是找不到我——我们所需要的东西的,所以,留在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
“是。那么,祝您武运昌隆。”
通话中断了,伊薇特停止了术式,转头看向身旁的艾可。
“修复完成了吗?”
“已经全部完成,除了武器系统,依您所说,没有修复。”
“那个东西的制造呢?”
“也已经基本完成。”
艾可递上了一枚透明的手环,除了大小外,它的样子与布伦希尔特有几分相似。
这将是决定这片大陆命运的东西。
“我去外面一下,你们继续工作。”
“是。”
伊薇特走在雪地上,在飞雪下向着自己原本的目的地走去,已经几乎成为废墟的广场,巨大裂缝中一个小洞,撕开近百米深的大地,蒸发冰冷的海水,燃起火焰驱散黑暗,照亮洞底的人的脸。
“爱丽丝。”

伊斯特冈德,湖之圣女神殿之底,玛利克所处的圣火之中。
最初只是如不会呛到的水一样。
而后渐渐变热,仿佛一个大蒸笼。
现在,则是如同要把身体烧坏的真正的火焰一样,在闷热中时不时会出现灼热的温度,如火舌一样吞掉身体的一小处,而后那里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甚至痛楚,像是真的被吃掉了一样。
得赶紧逃出去。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忍受着灼热,再向不知是何处的方向伸出手。
前方又看到了宝石,闪耀着的数十颗,释放出火红的光彩。

梶浦由記 (かじうら ゆき)《Decretum》http://url.cn/5EVmB3u @QQ音乐
魔法少女小圆的BGM



“这是……什么……”
寂静的湖畔旁,红叶遍地,路过的少年拔出了圣剑,抬起头,瞳孔中倒映出她的模样。
“是契约,代表我已经成为你的主神,你已成为我的显师,你我已经性命相连,除非誓约解除,不然,我将终生陪伴你。”
树梢上坐着的青年女性,向着少年跳了下来,如火鸟般绕着他盘旋,把疗伤的圣火点在他的伤口上,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笑。
“那么,接下来的旅途就多多关照了,我新的显师——西尔斯。”
墓碑,暴雨,黑天。
爱丽丝站在西尔斯的墓碑前,看着白花被暴雨打掉了瓣,与那个少年初次见面时与他约定的话语在脑海中浮现,还有他离开时那的微笑,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的一生是漫长的影片,在心中回放,走过百年的点点滴滴。
“再见了,爱丽丝。”
青年微笑着,切断了契约,献上了最后的祝福。
“希望你的下一个显师,能带你回家。”
泪与雨都落在土里。
将潮湿的雨全都吞噬的黑暗,为他的墓与她留下一片没有冰冷的天空,伊薇特牵起爱丽丝的手,走向无边的黑暗。
“初次见面,我是爱丽丝。”
“接下来的旅途请多多关照了,我新的显师——”
两万多年来,这样的话说了多少次了?
“我想要保护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从这灾厄中。”
“走吧,爱丽丝!这次一定要实现我们的理想,天族与人类共存的世界!”
两万多年来,这样的话听了多少次了?
与一个又一个人签订契约,指引他们成为英雄,为了拯救世界而举剑,这就是自己身为指引英雄的湖之圣女的职责。
而代价,是每次入睡时,都会看到与他们旅行的日子,还有他们离开人世时的微笑。
【记忆】这是爱丽丝的庇佑,对周围的人表现为近乎超忆症,对自己则是完全不会忘记。她记得这么多年来所经历的一切。两万年来整整七十四个英雄朝着自己指引的理想的方向前进,然后一个个都倒在了通往理想的道路的半途,只有自己还活着,为他们埋葬,再去寻找下一个契约者。
“我根本不是指引的女神,只是个带来不幸的死神。”
听她说要这话后,第七十五个契约者,那个金发的少年,奥兹,抓住了她的手。
“那么,这次就换句不一样的话吧。”
少年抬起头,微笑着说。
“一起活下去吧。让我们留下哪怕死去了,也绝不会后悔的美好记忆。”
爱丽丝呆住了,无声地哭泣。
八头龙再度苏醒,金色烈焰第四次燃烧,龙首化作神的使徒降临大地,宣告末日审判的开始。
“这次不会让它如愿。”
神圣的殿堂里,战争与死亡的女神对着挚友说道。
“杀死彼之主,回归天界,联合安启,揭发厄里涅俄斯他们陷害同胞的罪行。若是最坏情况,也就是法庭无法给我们公正的时候,就用武力毁灭他们。”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至少现在,没有。”
“那我们……就必须得杀了他?”爱丽丝轻声说,“我们明明是朋友,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
“他已经死了,吞噬感情,毁灭人心的家伙才不是他,那只是一只八头龙。”
“可杀了八头龙,他就真的连回来的可能都没有了。”
“战争必然有牺牲。”
“战争不是已经被我们终结了吗!”爱丽丝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在六十七万四千二百四十一年前……不是说这是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吗……可为什么,现在又要再来……”
“这样的话……我们,有改变什么吗……”
伊薇特沉默了一下:“……这不是我能解答的问题,我能做的,只有战斗。”
“那么如果爱丽丝愿意,我也会陪伴。”奥兹抓住爱丽丝的手,扶住了她,他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安静而又坚强的战士。
“爱丽丝,要战斗吗?”
爱丽丝看着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其余七十四个人的面孔。
“……嗯,当然要战斗啊。”
“为了不让已死之人的努力白费。”
能做的,只有战斗。
云端之巅,几百艘天空战舰遮蔽旭日,上万的显师与天族齐聚,另一边的噬魔巨鹏与诸多被驯服的凶鸟身上,灾祸的显主带着地狱的军势降临。
“活下去。”
仅在这一天,业魔与人类互相祝福。
奥兹与爱丽丝走到了战舰的最前端,望着远方天空显现的神殿,金色烈焰与荣光依旧那么耀眼,但这次却觉得它有些渺小了,在整个大地所有想要活下去的生命集结起来的军势面前。
“他……八头龙作为世界的安全阀,有着防止安全阀被破坏的紧急措施,我们对它的伤害突破一个限度,镇静之力就会暴走,它的身与心的意志都会被渐渐压制,只留下作为八头龙的救世本能,会比现在还要强大。”
“所以要在镇静之力暴走后立刻全力杀死他,对吧?这件事大家早就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一旦战争到那种地步,这里99%的人都连炮灰也当不了。即使如此,大家还是来到了这里。”奥兹望着天空中的战士们。
“为了家人,为了朋友。我们不得不在这一天拼尽全力,因为我们知道这一次战斗输了意味着一切都会化作虚无,记忆,感情,灵魂,甚至连祈愿都没有了,只留下一具躯壳,这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惩罚。所以只有在这一天,我们不能做懦夫,也只有在这一天,人类、天族与业魔都有了同一个名字——大地众生。”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战呢,奥兹?”
“——我的愿望很小,只是想活下去,继续着和你一起旅行的生活。”
时间到了。英雄、诸神与魔王一齐发出总共的号令,炮火的耀光黯淡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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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漆黑。
光明。
醒来时自己躺在床上,脑海中奥兹最后的样子浮现,他没有笑,只是哭着说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轻轻地偏过头去,看到的是一旁的矮床上,他那只剩一半的身体和没有半点血色的脸。
房门被打开,脸色不比死人好到哪儿去的伊薇特走了进来。
“战斗失败了,四圣主也再度沉睡,这个世界就要被重置,现在还保留有意识的只有我们这些强大的天族。”伊薇特平静地说出了结果与结论,“我要启动方舟计划,去异大陆,这颗星球的背面,继续寻找到达理想的彼方的办法。”
“这样啊……”爱丽丝轻声说着,目光依然凝视着奥兹的脸。
“那,伊薇特,我还能活多久?”
伊薇特沉默了。爱丽丝伸出盖在被单下的手,白皙的手臂上忽然燃起一点黑火,在战斗中她被彼之主的污秽击中,差点变成龙,之后就昏迷了过去。
“其实没有那一击,我也差不多了吧,毕竟一直都和显师们在一起,陪伴着人类走了两万年……回想起来其实还是挺美好的记忆,虽然我就要变成龙了,但是我不后悔,其实一点都不后悔。把生命与信任寄托给一个人,看着他最后离开人世,但又会有新的人与我邂逅,带我走出阴云,继续前进……这风风雨雨的两万年比天界平静的几十万年要美丽得多,所以我不后悔,只是有点遗憾,直到最后,依然无法看到理想实现……”
“那,伊薇特。”
安静许久后,爱丽丝下了决定。
“能把对他使用的誓约体系,修改一下后,用在我身上吗?”
死神平静的眼神颤动了。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嗯,可以吗?”
“决不允许!”伊薇特一把抓住了爱丽丝的领口,脸上是很少见到的愤怒。
“你疯了吗?要变成八头龙那样的怪物?你会比死亡还要痛苦!跟我走,跟我去异大陆,我会把死亡之地(Death Land)变成未来之地(Willing Land),我会为你驱散全部污秽,人类也好业魔也好龙也好谁来我杀了谁!你只要活下去!活到我把理想实现,把天界那帮叛徒诛杀的时候!我会带你回家!”
“你不可能驱散全部污秽,你杀不完所有人啊,伊薇特姐姐。”爱丽丝轻声说。
“哪怕不用这个誓约,我也会变成龙,变成怪物,最后被什么人打倒,如果是被你打倒还算幸福,不过那时候我连什么是幸福都不知道了吧。但是现在我还活着,我还可以做什么事情。”
“他的‘理想’庇佑可以燃起金色烈焰,我的‘记忆’庇佑则可以将记忆传承。只要准备一个会产生火之天族的地脉,再加上那个誓约体系。我死了以后,下一个诞生的火之天族会继承我的力量与记忆,她会成为下一个我,下一个湖之圣女,下一个爱丽丝,然后继续守护我们这个脆弱而又美好的世界,哪怕她离开后,也会有下一个爱丽丝再从那里诞生。”
“这样子和八头龙有什么区别!都只是已经不是你们的你们……”
“大概吧……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想要为未来的世界留下什么,留下另一个守护者。”
伊薇特的手松了。
“为了最初的火焰能够点燃,你会现在就死去。”
“不是现在,是在地脉那里,我打算去湖畔那里的地脉,那里是我常住的地方,在这段路上,我还可以再活一段时间,再回想一下过去的事情,也可以想一下未来的事情,不知道新生的爱丽丝会不会像我……不过,只有容易哭这一点千万别和我一样……”
爱丽丝垂下头。
“以及,有一件事情,有一件事情我很担心,必须要告诉你,还有接下来会守护那个地脉的天族——”

——如果未来有哪一个爱丽丝因为这份记忆而痛苦,不想要再作为湖之圣女而战斗的话,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让她享受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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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5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大洞之底,伊薇特看着面前的不知道第几代的“爱丽丝”,她的容貌和那个自己当作妹妹看的爱丽丝几乎没有差别。
“她比你更加强大,更加坚强。”
因为战斗经验太差被一只狒狒业魔追得满城跑的爱丽丝,因为契约的显师的离开而一次次哭泣的爱丽丝。
“她决不会因为害怕而后退,而离开同伴。她不是个懦夫,不会像你一样,在三十年前背叛了克洛丹。”
于大地的记忆中翻看到的过去在伊薇特脑海中浮现,悲剧的场景也在新的爱丽丝心中显现。
“为什么?”
“因为害怕了。”
没有辩驳,只是说出了当时的自己真正的想法。
当回忆起过去,知道自己传承自过去的英雄,湖之圣女的时候,心底涌现的骄傲是真实的,也就是在那一刻,对自己立下了一定要守护好世界的约定。
之后仅凭着孩子的勇气闯进利欧涅岛,靠着二分实力三分运气五分的拼命救出了克洛丹,去告诉命怜阿姨这事情的时候把命怜阿姨几乎吓倒,之后当然是一顿痛骂……
与克洛丹签订契约,寻找同样想反抗伏提庚统治的同伴,一开始只是几个孩子,后来每一个人都成了勇士,黑暗中的火焰让蒙昧的人们开始追求自由,起义的号角在太阳升起的土地吹响,火与剑书写接下来三十年的悲欢离合,漫长的战争岁月中自己一次次面临死亡但又一次次活了下来,再次投身战斗,最终剑将魔王的身体刺穿,火焰把躯壳焚烧殆尽,宣告了黑暗终结,光明再临。
当克洛丹在一片欢呼声中坐上王座,宣告光明的时代到来时,自己曾经觉得,这次一定可以的。
连暗黑时代都终结了的人们,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但是,光明照不到的地方的影子比纯粹的黑暗还要恐怖。
王国日渐繁盛,解放了思想的人们产生的污秽也日益增多,政治上,商场上,各行各业中,污秽不断产生,克洛丹退位后依然进行着世界旅行,消除业魔,自己一直陪伴,也无法阻止越来越严峻的形势,过去的战友一个个离开,走过三百年之后经历过那场圣战的只剩下五个了,而还帮助克洛丹守护世界的人也只有十三个,这时候自己才明白了过去的爱丽丝们的心情,是记忆中不存在的感情——面对看不见的敌人的绝望,当心中第一次开始出现这种感情的时候,过去历代爱丽丝悲伤的记忆就浮现了出来,理解了她们的无力感的自己义感受到了悲伤,看到她们无助地死去的模样的自己感受到了恐惧,自己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也会在深海的漆黑与绝望中窒息死去,害怕自己哪怕死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那就放个假吧。”
已经年迈的克洛丹笑着说。
“稍微去走走吧。不是为了守护世界,只是去看看世界有多美。不要觉得这是违背了自己的使命,你已经拯救过这个世界一次了,哪怕现在说要出去逛逛,也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你。”
克洛丹安静了一会儿后,再次说道。
“过去你让我看到的美丽世界,现在由我来让你看到吧。”
那单纯的笑容,一如三百年前的少年。
在黑夜中离开了克洛丹,挂着泪不知目的地地走在森林中的小巷上,不知怎么地走到了一个被袭击的村子旁,只是为了避免火焰蔓延到村子里而出手,却不料还能在这种火势中找到一个活着的人。
当然要救他。
带着玛利克离开了这个森林,向着海边走去,又遇到了一个总是把脸藏在阴影中的孤僻少年,再带上他后继续旅行……不知不觉地自己身边有了一帮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也就算了,琳达和卡尔达因你们两个圣隶来凑什么热闹,这样子的话不就真的和幼儿园和老师一样了吗?
总之,就这样进行着稀里糊涂且漫无目的的旅行,在孩子们的笑声中,看着他们渐渐长大。
然后有一次在旅行的时候,再撞见了克洛丹他们。
“好久不见,爱丽丝。”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扑上去了,泪如雨下。
星空,篝火,自己和克洛丹说起了一路上的经历,玛利克他们和阿尔托利乌斯与诺尔敏们玩成了一团,最后居然连冰冷女孩玛琪拉尼卡都被拉下来了,加隆被这些孩子们弄得焦头烂额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笑,只有梅尔奇欧鲁远远地站在阴影下。
“梅尔……果然在生我的气吧……因为我离开了你们。”
“你再用这种叫小孩的样子叫他的话,他才是真的生气了。”
“你才是,三百多岁了都和小孩一样。”
“哈哈,这也不错啊。”
就这样聊了很久,直到深夜,一行人就地暂住,等到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克洛丹拉着自己走了出来,再望着璀璨的星空。
“觉得美丽吗,这个世界。”
“嗯。”
曾经是会让自己犹豫的问题,现在说出来却是那么平静。
“那就好呢,十几年的假期还是挺有用的。”
“对不起……走了这么久……”
“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克洛丹笑着说,“要在对魔士这里,还是要出去旅行,是由你自己决定的。让一个人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这是我们用战斗从伏提庚手中夺回来的东西——自由与权利,谁都没有资格妨碍你的自由与权利。”
“……嗯。”
已经没有了犹豫的自己说道。
“一个月以内。等把玛利克他们安顿好,我就回来。”
“这次是因为湖之圣女的使命,还是因为自己的意志?”
“一半一半吧。”
目光不由地移到了另一边,看向玛利克他们安睡的帐篷里。
“和他们一起走过的十几年,让我回想起和你初遇后的岁月。看着一群孩子们渐渐长大,看着他们欢笑,看着他们知道污秽和业魔的事情后,说要保护好这个世界和我时那单纯的眼神。我就在想着,不能让纯真的眼神被破坏。不是拯救世界那么大的使命,只是想保护曾经陪伴自己的孩子的眼神。哪怕真的无法阻止世界走向崩毁,也愿意用生命来延缓灭亡到来的时间,让他们的这份纯真还能再保持几年……这份愿望,是不是太小了点?”
“一点都不小啊,爱丽丝。守护世界是个太大又太空的口号,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所想要保护的,都只是身旁的几个人而已。”
“那么,我很快就回来,回到我想保护,想陪伴的人身边。”
“好啊,我等你。”
分别之后,打算前往命怜阿姨那里,拜托她照看下这几个孩子,至于他们日后是成为显师还是成为普通人,由他们自己决定。
就这样在踏上返程旅途的第六天清晨,收到了加隆传来的信。
克洛丹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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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墓碑,暴雨,黑天。
远远地望着克洛丹的墓碑,心中那一直在回响的声音“这是假的”终于消失了,绝望的无力感充斥整颗心。
加隆在雨中走了过来,水在他的皱纹上哗哗地流下,他用那沧桑而又颤抖着的声音说出了发生的事情,那只是意外,在暂居一个村庄的时候被强盗攻击,那些恶徒疯了一样的残杀着周围的人,最后在克洛丹为了保护阿尔托利乌斯而用剑背拍向一个强盗的时候,强盗忽然把身体撞向了剑尖,反应过来的克洛丹只来得及让利剑避开强盗的要害,可即使如此强盗还是死了,就这样,轻易地死了,而因为誓约【不杀人】遭到破坏,克洛丹也……
“大姐?不,你不能过去!梅尔奇欧鲁早就看不惯你了,他会……”
甩开阻拦的加隆,感到心底针扎一样的痛,化作火鸟冲到克洛丹的墓前,停步时愣愣地看着墓碑上写着他的名字,才真正的意识到克洛丹已经死去这个事实。
僵硬地取出悼念的白花,手和花都在风雨中颤抖。
正要递过去,面前却忽然亮起了电光,白花与自己的手都成了焦炭色。
“背叛吾友大业的人,有什么资格为他献花?”
“梅尔奇欧鲁!你这混账!”
加隆与梅尔奇欧鲁的声音似远在天边,自己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那已经成焦炭的花被风雨打落,落进土里没了影,与克洛丹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和他约定要带他去看这个美丽的世界,战争岁月中他坚定的眼神,和平时代他单纯的笑,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的一生是漫长的影片,在心中回放,走过三百年的点点滴滴。
“好,我等你。”
离别时最后一句话。
“我回来了啊。”
泪与雨都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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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要走了吗?”加隆问。
“嗯,我要呆的地方,是有克洛丹在的对魔士集团。”
“我也是,受了大姐养育之恩却向大姐动手的那家伙,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红叶森林下,加隆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昨晚梅尔奇欧鲁攻击自己彻底引爆了他和梅尔奇欧鲁之间的纠葛,直到阿尔托利乌斯大喊着制止了他们。
“梅尔奇欧鲁已经成为对魔士集团实际上的领导人,他们已经疯了,为了拯救世界不惜一切代价。”加隆低低地说,“他们在找彼之主。”
“彼之主吗……”
那是克洛丹曾经找过的怪物,他以为彼之主能够拯救世界,当然,自己将真相告诉他后,他就放弃了,而且决不允许其他人去找。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大姐你和克洛丹一直隐瞒着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梅尔奇欧鲁一定会去寻找的,有办法对付吗?”
“我尽量去拜托认识的人帮忙吧,但是圣隶们大多不想干涉人类的事情。真是的,明明彼之主一复活,圣隶们也不能幸免。更麻烦的是,上一代时发生了一些事情,它的沉睡之地不明。”
“这样吗……”加隆叹了口气,“总之,尽力吧。”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要回王都。十几年前克洛丹让我去王都,成为王国高层,用这权力抑制污秽产生。现在我已经是个将军了,我会用这份权力阻止暴行,压制污秽。大姐呢?”
稍微想了想后,还是确定了方向。
“我先得把我那些孩子接回来,不然梅尔奇欧鲁会盯上他们的,或许旅行还得继续吧,为了躲避梅尔奇欧鲁,也为了在他们之前找到彼之主。”
“这样啊。”加隆那苍老的脸上露出笑来,“大姐又带孩子了,简直像是以前的我们一样。”
“他们可比你们会玩多了,好累。”
“但是,值得吧?”
“嗯。”
安静会儿后,向加隆再提出了一个请求。
“那些孩子们,可能成为未来的你们,改变这个混沌的世界。但是,我不希望只有他们,玛琪拉尼卡,阿尔托利乌斯,这两个孩子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梅尔奇欧鲁带着走上错误的道路,甚至成为我们的敌人,所以——”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姐。”
面前的老人低声说着。
“在分别之前,让我们最后干一场吧,从梅尔奇欧鲁手中,把那两个孩子抢回来。”
那次战斗,最终因为梅尔奇欧鲁使用了用污秽把圣隶变成龙的方法而失败。
重伤的两人逃出,离别,向着各自的方向前进,偶尔也会联系。
直到十年前。
开门之日后,灾厄降临,两人的联系完全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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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2:03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我害怕了,结果,他死了。”
正视死神,也正视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与因这怯懦而导致的悲剧。
如果那天晚上就直接回到克洛丹身边,自己能否保护好他?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如果”是没有意义的。
“太晚了。”
“是,一切都太晚了。”伊薇特低声说,“过去爱丽丝期望的是个英雄,可是等来的却是个懦夫。”
“不,并不是一切。”
因为怯懦与无力感而离开,最终导致了如此悲剧的发生了。
但是,那是过去的自己。
“确实太晚了,但并不是一切都太晚了,我的火焰还没有熄灭,我还活着,因为克洛丹的死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最终导致了彼之主复活,灾厄归来,事态已经严重到我一个人哪怕拼上性命也无法扭转,但并不是代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还有力量,我还可以战斗,哪怕只是杯水车薪,我也能够为世界对抗灾祸的战斗尽一份力。”
“你不能,战争不需要懦夫。”
“我知道。过去的我是怯懦了,我不像最初的爱丽丝那样强大,我不像她那样坚强。但我也不至于无耻到在最重要的人死后还不知道何为坚强!”爱丽丝猛地抬起头,眼里噙着泪,“伊薇特女士,带我走,离开这里,我的力量还可以做到什么,如果你要再次挑战彼之主我也很乐意帮忙!无论如何,我不能变成亭达杰尔拿来伤害人们的龙……”
伊薇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爱丽丝。爱丽丝看着她的眼睛里太多思绪烦扰,如海面上的波纹千叠。她在想什么?爱丽丝不知道,如果是最初的那一位一定能猜出挚友的想法吧,只是继承了记忆却没能继承感情的自己看不透,只是觉得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不能自由,当然也不可能放自己走。
爱丽丝低下了头,伸出双手,凝聚力量,这个动作刚开始就有黑暗的刀架在了她脖子上,好冷,好像体温都被夺去了一样。爱丽丝没有管它,只是继续凝聚力量,在双手中凝出一个燃烧的小火苗,跃动着太阳的光。
“这是圣火的火种,虽然小,却可以变成熊熊燃烧的燎原之火,它能够治愈生者,制裁死者。”爱丽丝把火种递给伊薇特,“这是爱丽丝独有的圣火,即使是你也用不出来吧。我希望你能用它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复仇。克洛丹的遭遇绝不是意外,进行异常举动的强盗和针对还小的阿尔托利乌斯的袭击,最终使得克洛丹违背誓约……”爱丽丝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一场刺杀,最初我们怀疑是梅尔奇欧鲁用幻术做的,但看到亭达杰尔复活后,我想有另一种可能了。”
“是我将他带出了利欧涅岛,让他能活下去,也是我的离开,让他遭遇不幸。克洛丹•阿斯嘉的复仇,必须由我来完成。”爱丽丝深深低下头请求道。
伊薇特沉默许久后,收下了火种。
“谢谢。”爱丽丝抬起头,轻声说,“还有两件事,我也想拜托下您。”
见伊薇特没有拒绝,爱丽丝便说了起来:“第一件事情,如果接下来您能够看到玛利克,请代我问候。”
“要问候什么?”
“只要告诉他真相就好,我不想再瞒着他了。”爱丽丝轻声说。
“……可以。第二件是?”
“将普尔纳哈湖畔的湖之圣女复活祭坛……摧毁。”
说出来后,爱丽丝忽然感觉轻松了很多。
“那里有历代爱丽丝记忆的宝石,这些都可以成为未来的人们了解历史的道具,可以保留,但是不能够再这样子传承下去,不应该再有生来就背负几十万年记忆与宿命的孩子诞生,这是我最后的请求。”爱丽丝低声说,“虽然,违背了初代爱丽丝的意志。”
“……她说过,如果有人想要自由,那就给她自由。”伊薇特低声说,“而且,湖之圣女的祭坛,本就没有继续传承的必要了。”
“哪怕记忆一样,面容一样,心也不一样,你不是爱丽丝,你们都不是爱丽丝,无论是坚强的还是懦弱的你们都不可能成为爱丽丝,那个我视作妹妹的孩子已经死了,永远的,而死亡是绝对的虚无。她的善意带来的扭曲与错误,也该结束了。世上再也不会有爱丽丝。”
“所以,换个名字。”
爱丽丝呆住了,抬起头,伊薇特闭上眼睛,把脸藏进阴影里。
重获新生的喜悦与温暖从心底涌了出来,她低下头,双手抹去脸上忽然落下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可笑,说出自己已经想了许多年的名字。
“爱黛尔(橡果树般的坚强)。请把我新的名字也告诉玛利克。”
“我知道了,真名的话,等约定时由你自己说吧。”
伊薇特说着,便离开了。爱黛尔坐在洞底,一次次轻声说出自己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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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胜利与荣光

数日后,捷克森港。

密特冈德乃至全世界最繁华的港口,今天依然热闹非凡,水手们忙着卸货,港口路上摆满了别大陆运来的特产。
“先自由活动,各自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在想这里集合,前往王都。”
“了解!”
玛琪露说完就冲到一边找猫人打小游戏去,六郎直接冲向装备商店,艾杰恩和引渡人去讨论交易的事情,血翅蝶的杀手也走了,表示要去向本部汇报,班威格他们忙着运货,一时间所有人都忙了起来,暂时还算空闲的只有薇尔贝特、莱菲瑟特、艾蕾诺亚,干脆逛起了街。
“沙斯冈德的椰子,榴莲,还有威斯特冈德的……”莱菲瑟特看着一堆堆的水果眼睛都要发亮了。
“各个大陆的东西都有……不愧是捷克森港。”艾蕾诺亚则是看中了一个企鹅蛋,大概又是想起母亲做的美味了吧。
“你们喜欢吃的话,就买吧。”
“嗯!”
“……不,我还是算了。”
“为什么,艾蕾诺亚?”
艾蕾诺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打算存点钱,去王都买些衣服,上次看中了一件蓝格子的长裙。”
“就是你直到走前还紧紧抓着的……”薇尔贝特想起来了。
“是,是的。上次钱没带够,拜托老板给我留着了,得赶紧去。”
“好吧……可是,我觉得红棕色那条更好。”
“那个太土气了。”
“诶,有吗?”
“你啊……作为女人也该稍微懂点打扮吧。比如,那件凤凰和服就挺适合你呢。”
“真的……吗?”
“相信我的眼光!还有黑色礼服那件也不错……”
莱菲瑟特看着两个女人就衣服的话题越聊越开,充满疑惑地小声说道:“可是你们,不是永远只穿一件衣服吗?”
莱菲瑟特和薇尔贝特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转过头去看向人群中。
“怎么了?”艾蕾诺亚问。
“有点奇怪……”薇尔贝特向着感觉到异样的方向走去,穿过人群,看到的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嗨?”
原二等对魔士·塞拉,她比初次见面时要瘦了很多,脸上看得出虚弱两个字,似乎大病初愈。她有些不确定地向薇尔贝特轻轻招手,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你是,上次在石顿贝利救了我的人吧。”
“……好久不见。”薇尔贝特轻声说着,和莱菲瑟特他们一起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另外,谢谢。你救了我的命,真的很感谢你。”塞拉深鞠一躬。却腿一软,差点摔倒,旁边坐在轮椅上的金发人赶紧扶住了她。
“露西亚,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救命恩人呢……”
“我知道。”露西亚微微低头,没有看薇尔贝特的眼睛,“谢谢你们救了塞拉的命。”
“……没什么。”
本来可以救下更多人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因为圣寮的任务吗?”莱菲瑟特问。
“不,这次,又算是任务失败吧……在诺斯冈德当医师,却染上了病。当时正好有一艘运货船要出发,我就被送回了王都。”塞拉低下头,“真是……明明将我隔离才是正确的做法,却说运货船上还有位子,把我送了回来……”
“不要这样想,能活下来是最好的结果。这样的话,等身体恢复以后,也可以救更多人吧。”
“嗯……谢谢你,小弟弟。”塞拉微笑着说,又看向薇尔贝特,“真是个好孩子呢,是薇尔女士的弟弟吗?”
薇尔贝特愣了下,才想起来薇尔是之前自己报的假名。
“……薇尔贝特,薇尔贝特·库劳,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至于菲……莱菲瑟特,情况有点特殊。这里的是……”
“艾蕾……艾蕾!”
“艾蕾?”
“嗯,艾蕾。”艾蕾诺亚低着头说,圣寮的人应该知道自己是背叛的对魔士,不方便用真名。
艾蕾诺亚再抬起头时,看到塞拉一脸“这也是假名吧,是的吧”的表情。
万分抱歉,过去的同事。
“他是?”薇尔贝特看了塞拉旁边的人一眼。
“露西亚,我的朋友。”塞拉转过头去看着挚友,露西亚却不知为何紧紧抓着她的手,手心里似乎已经流出了汗。
“露西亚?”塞拉不解。
塞拉当然不可能明白,在露西亚眼中,准确的说是在露西亚的“感觉”中,面前的黑发女人根本不是个人,刻意压制住的领域与污秽依然让露西亚感到心惊胆颤。
刚出生的小狮子见到了雄狮,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而那头雄狮身旁还有个与她完全不同,释放着强大圣洁力量的男孩,还有另一个似乎是人类,但绝不能当“普通”人类来看的女人。
黑发金瞳的女业魔,会让自己感到饥饿的圣隶男孩,对魔士打扮的红发青年女性,不会有错的,这是灾祸的显主与她的势力……
露西亚抓紧了塞拉的手,他想自己大概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他不确定面前三人动起手来他能不能撑过半分钟,甚至十秒,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那招,来保证塞拉活下去。
魔王与圣隶依然盯着露西亚,毫无疑问他们也感觉到了异样,看到朋友那样子的艾蕾诺亚也警惕了起来,只有塞拉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气氛有点僵,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以前认识?”
这时候一旁传来钢铁轻轻碰撞的声音,薇尔贝特把目光移了过去,看到一个二等对魔士面向自己的方向,抓住了剑柄,低声说:“又见面了。”
利弗的父亲。
“奥利弗先生,这是薇尔贝特库劳女士,我之前提到的救命恩人……奥利弗先生?”塞拉看着奥利弗警戒的模样,有些不明白。
“塞拉,看样子我们认识的确实是同一个人呢。”奥利弗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能借一步说话吗?女士。”
薇尔贝特看着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啊。”
捷克森港口,某阴暗角落。薇尔贝特三人与奥利弗分别站在墙的两边,目视彼此。
“我希望再确认一次,请诚实地回答我,你,真的是灾祸的显主吗?”
“等一下,这是……”还未等薇尔贝特说话,艾蕾诺亚先站了出去——决不能让薇尔贝特开口,不然她一定会说我就是灾祸的,那样子的话就太麻烦了。
“奥利弗先生,你在哪儿?”
“……沙罗?”不远处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转移了艾蕾诺亚的注意力,转过头去的时候,她和沙罗对上了目光。
“艾蕾——诺亚——”沙罗怔了片刻后,忽然奔了过来,但在靠近的地方踩到香蕉皮华丽地摔倒——如果没有艾蕾诺亚及时抓住的话。
“沙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啊,因为我们在诺斯冈德输了,然后撤退回王都……”沙罗忽然抬头,“这应该是我的台词!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影!圣寮上下都说你背叛了加入了灾祸的显主的势力,还打倒了同僚的一等对魔士,我找导师大人找梅尔奇欧鲁大人都问不出情况,最后只能自己调查结果……唉,结果怎么了……总之,究竟怎么回事!”
“这,这个……”艾蕾诺亚已经被沙罗逼到了墙角,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仪的微笑。
“诶……你们……认识?”莱菲瑟特被突然的状况弄得有些摸不清情况。
“是的……这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训练生时的朋友,其实是个挺好的人,就是有时候比较……冲动。”
“这男孩谁啊?”沙罗转过头去,看着莱菲瑟特,“等下,你是德蕾莎的圣隶二号?”
“诶……这个……”
“背叛的对魔士艾蕾诺亚与圣隶二号啊,那样的话基本可以确定了……”奥利弗低声说,“沙罗小姐,请与那个黑发女人保持距离,她就是灾祸的显主。”
“你在这里啊,奥利弗先生……诶?”
沙罗愣神片刻,立马转过身向着奥利弗那里退了过去,顺便把艾蕾诺亚也拉了过来,躲在她身后,探出半个头,不知道是想救她还是想拉来当护卫……
“你就是,那个毁灭监狱岛,火烧海勒维萨,炸开大海门,刺杀基德翁大祭司,攻占梅伊西欧,杀死两大特等对魔士,绑架对魔士艾蕾诺亚,诱拐圣隶男孩的灾祸显主?”
“等下,最后两条怎么回事!”
“沙罗,其实我不是被绑架的!这是……特殊任务。”
“真的?她真的没有用打败你后逼迫你做部下之类的邪恶手段?”
“这个……有的。但并不邪恶!是我自愿的!”
“……你把艾蕾诺亚洗脑了吗?”沙罗对薇尔贝特问道。
“………………真是,麻烦!”薇尔贝特受不了了,“你们究竟想怎样?想讨伐灾祸吗!”
这是对魔士的职责。”奥利弗向前几步,代替被吓到的沙罗说道,“但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我想问一下。”
奥利弗低下头看着莱菲瑟特,声音缓和了很多:“利弗说,他新交的好朋友走遍世界各地为他寻找奥美加长生不老药的药材,加上那孩子纯真的眼泪,救了他的命。我相信我的儿子说的话。我也感激经历了被支配的三年,依然愿意帮助我们人类的圣隶。那么,为什么这样的你要帮助灾祸呢?对魔士•艾蕾诺亚,过去你认真负责的态度也是圣寮的美谈,你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而与灾祸共同战斗?这些事情,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个回答。”
讨伐灾祸,确实是每一个对魔士的职责。
但是,这前提是弄明白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灾祸,在这混乱的时代,弄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敌人尤其重要。对在圣伊斯港与亭达杰尔死斗的人,对能够让善良的圣隶与坚强的对魔士成为伙伴的人,奥利弗愿给予些许的信任。
“……那是说起来太长的故事了。但无论如何,现在我站在薇尔贝特身边,我有绝对要和她一起的理由。”莱菲瑟特轻声说,“抱歉,这个理由我不能就这样告诉对魔士,我只能说,我们做的事情会将整个世界带入混乱,但是我们必须去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世界会迎来比混乱更可怕的东西。”
“那是亭达杰尔的地狱吗?”
“不,是虚无。”
“我不能理解,但你们无法告诉我的事情,是与‘业魔病’的起因有关吗?”
“您知道?”
“我不知道,我很希望我能知道,那样的话我就能知道解救这个世界,守护我的家人的方法。”奥利弗低声说,“你们是知道世界运作原理的人吧,那么请告诉我真相……”
“不行!”沙罗突然抓住了奥利弗,手指甲几乎嵌进了他肉里。
“不要知道……很可怕……不要知道……”沙罗低下头,弓起身子,声音中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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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6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薇尔贝特忽然抬起了头,天空被高墙割成了狭小的一块。
“情况不对。”薇尔贝特丢下这一句话就走了出去,走出小巷,其余人不明情况,也跟了上去,与她一起望向北方的天空,乌云下隐约看得见蠕动的黑色,最初只是如一只小蚂蚁一样,渐渐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到了所有人都能看清的时候,已经如同一片黑云,隐约看得见尖锐或不规则的东西。
“亭达杰尔的……蜂业魔军团!”
那些妖魔已经近了,如密密麻麻的一片黑云,港口的其他人也已经注意到了,远远望着北方,只是看着,只是心怀侥幸地看着,在心中说着“怎么可能”来安慰自己。是啊,怎么可能,业魔怎么可能来这里?这里是捷克森港,背后就是荣耀王都,业魔怎么敢来这里?怎么敢?
只有部分从诺斯冈德过来的人已经开始逃跑了,他们在北国见过那群怪物,知道它们压根就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因为它们,本就是要将整个世界化作地狱!
奥利弗抓住沙罗的手,移开,对她低声说道:“快,沙罗,快去疏散群众,动用一等对魔士的权力,让这里的士兵和对魔士也帮忙!”
“诶?”沙罗刚刚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狠狠地甩了甩头才又恢复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可是,加隆先生让我们隐藏身份……”
“加隆先生让我们隐藏身份回到王都,就是为了让我们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迅速回援!他已经预料到敌人会远距离空袭密特冈德了。所以现在正是我们动用作为一等对魔士的全部力量的时候!”
“听不懂!但总之我尽量……那你呢?”
“他们都到这里了,还会只盯着捷克森港一个地方吗?”奥利弗低声说。

“发生什么了,薇尔贝特?”离这里最近的六郎已经察觉到不对,跑了过来。
“如你所见,亭达杰尔的攻击。”
黑云在空中分开了,均分成两片,一片向着捷克森港落了下来,一片向着王都的方向飞了过去,近了,它们近了,终于听得到它们传来的声音,无数嗡嗡声堆积而成的地狱悲鸣。
“叫上艾杰恩和玛琪露,捷克森港就拜托你们了,我们去对付王都的那一批!”
“交给我们吧!”
“等一下,灾祸!”奥利弗止住了薇尔贝特。
“现在还要讨伐我吗?你知道它们飞得有多快。”
“我只问两个问题。第一,你和亭达杰尔教团是敌人吗,为什么?”
“……谁知道,最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委托,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薇尔贝特低声说,“但不管怎样,我对梅古拉斯想要带来的地狱感到恶心,他要带来的暗黑时代只会把我最后的东西都夺走,我决不允许……如果你需要一个像‘灾祸’该有的回答的话,那你就理解为我要向暗算我的人复仇吧,仅仅如此!”
“我知道了……那么第二个问题,你们,有能够与蜂业魔竞速的东西吗?”
“对魔士要搭乘魔王的飞毯吗?”
“相比要毁灭人类的魔王,一个还有人心的魔王要好得多。”
“……全部对魔士都像你这么好说话的话,我们说不定真能在战场上暂时合作呢。”
蓝光闪耀,远方冲来的滑板旋转数圈后停在了薇尔贝特他们面前。
“最快速的了,快上来!”
“等一下!”
薇尔贝特转过头去,刚刚见到的那两个人,露西亚——那个刚刚还坐在轮椅上的人,几乎是拽着塞拉跑了过来。
“请带我也一起去。捷克森港有你们船上的那几只在,一定能压制,但王都如果遭到蜂群攻击,一定会产生大规模恐慌,会带来……灾难。”露西亚看了塞拉一眼,又看向薇尔贝特,“你知道的,你应该能知道的,我必须去王都!”
“你……”薇尔贝特终于确信他是什么了,一开始感受到的奇怪的感觉,是他的领域啊。
“这个滑板平时都是坐六个人的,现在也刚刚好,上来!”
“谢谢!”露西亚抓着塞拉,轻声说,“对不起,我有一些事情瞒着你,事实上我希望你能够永远不知道,但现在或许已经做不到了……跟我来吧,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但有我和他们在,应该稍微安全一些……”
“……这样啊。”塞拉似乎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只是轻轻地说。
“那,可以哦。”
蓝光再度闪耀,滑板与地脉斥力增大,浮空,升空至五米的高处。莱菲瑟特低头看向下方,刚刚还如死寂般安静的捷克森港已经动了起来,沙罗亮出了一等对魔士的证明命令所有人有序撤退,混乱与骚动让捷克森港的逃生路线全都变得水泄不通,污秽正在蔓延,但全都被吸收了,邦艾提亚号上五只噬魔让庞大的污秽在产生的瞬间就被吸收。
“因为人太多,只能从上面过去了。”薇尔贝特喊道,“站稳了!”
滑板启动,狂风迎面而来。

达那街道。
“为什么这个东西飞得这么快还没扶手啊!”塞拉大喊道,
“你对我抱怨有什么用,问设计它的人去!”薇尔贝特没好气地回答道。
滑板已经重新到达离地面不远的高度,薇尔贝特把浮空斥力用于加速,向着王都冲过去。而从偏西的方向飞来的蜂群也向着王都冲了过去,它们保持低空飞行,两方渐渐接近。
“他们没有躲开,依然保持着原本的方向。”奥利弗说,“大概,是指挥官不在,所以蜂群只是执行着最初的命令,它们不会改变方向。”
“那样的话正好,菲!艾蕾诺亚!”
“交给我吧!”
“了解!”
滑板与蜂群的距离终于近到可以攻击的地步了,早就已经准备完成的圣隶术释放,雷电与风暴打在黑云一样的蜂群上,烧焦外骨骼切裂膜翼,数十只蜂的残片就这样落了下来,被刮起的风不知道吹到了哪里去。
塞拉愣愣地看着数十只蜂的坠落:“好厉害,只是三人各一击就将这么多敌人……”
“这些家伙速度很快,但是实在太脆弱了,现在又没有教长和龙掩护,它们也只是不懂得闪避地向着王都飞过去。”奥利弗快速估计了一下到王都的距离和刚刚消灭的蜂的数量,“可行!”
“不对……那边,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如莱菲瑟特所说,空中有什么东西裹在坠落的蜂碎片中掉了下来,远远地听得到凄惨的呼声,等到坠落的蜂碎片被吹开的时候终于看得清了,那是人,那是一个人,从空中向着地上坠落,身上放着异样的黑色,凄惨的呼声自己变成了愤怒与憎恨的吼声。
“圣隶——”
燃烧着火的巨龙如陨石般坠落,烈焰与火风把周围二十米的草一瞬间碳化成黑色,达那街道的小溪断流了,火龙就横在水中间,路过的人来不及逃,连马车一起都被掀飞。
“将就要变成龙的圣隶投放……”莱菲瑟特喃喃地说,这就是亭达杰尔最原始的龙使用法,甚至不用控制,只是把他们当作一次性的破坏武器。
“它们想在王都投放龙吗!”
“怎么可能让它们得逞!在它们到达之前全部打下来!”
滑板已经加速到极限,微调方向直接向着蜂群出去,莱菲瑟特艾蕾诺亚奥利弗三个高位圣隶术吟诵完成,这时候天空中忽然闪耀光芒,薇尔贝特急转,十字的光枪从天而落,深深插入刚刚他们所在的位置。
那只十字的光枪——
和在圣伊斯港的时候,刺中爱丽丝并带走她的完全一样。
莱菲瑟特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黑压压的蜂群中有着几道光芒,黑袍诗安立在空中,身旁数柄光枪。
爱丽丝被带走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懵然,从黑潮一样的蜂群中伸出来的手像是还想要抓住谁的手一样无力地摇着,玛利克在受伤后昏迷的数日里苍白的面孔与脸上的汗,嘴中一直呢喃的名字,全都在莱菲瑟特脑海中再度浮现。好不容易才救出了爱丽丝,好不容易才可以让玛利克和自己最重要的人重逢,只差几步就可以让他们再碰到彼此的手,圣伊斯港的战斗让邦艾提亚号众人都受了太重的伤,但只要救出爱丽丝,只要能救出一个人,至少可以让那场绝望的战斗与雪地上留下的血与尸体都能有意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意义,但这些全都被那一只十字枪毁了,于是仅有的光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薇尔贝特!”
“我知道!”
好久没有这么愤怒,想要将一个人打倒。
蓝光更加耀眼,滑板的速度提到了极限,连续转弯躲过空中降下的十字枪,耀眼的蓝光在地上留下一道闪电般的残影,力量方向改变,对地脉流斥力最大化,薇尔贝特低声说了句“抓稳”,滑板就如飞跃悬崖的跳羚般倾斜角度冲向高空,撞向了蜂群。在距离拉到极限的时候莱菲瑟特引爆力量,圣雷如天空降落的巨剑般劈下,不是对着蜂群,只是对着诗安一人,雷光打在他漆黑的护盾上,炸开青蓝色的电火花。
“用地脉流的斥力作为动力制造出来的玩具吗?”诗安看着已经到达抛物线最高峰,就要坠落的滑板,轻轻地笑,“文明程度差太远了,力量也是。”
这份笑容很快就停住了,薇尔贝特在最高处以滑板为支点,二度跃起,跳到了诗安的身旁,诗安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踢了下去,正好撞上坠落的滑板,三道烈焰汇聚起来比龙炎还要炽热,爆炸的火光与浓烟惊起了远方王都的卫兵。
滑板降落在地,莱菲瑟特接上落下的薇尔贝特,再看向火焰燃烧的位置,浓烟中那道不祥的黑依然没有散去,反而生出了奇异的现象——冲天的烟被冻住了,连同旁边的空气一起被冻结成了淡蓝色混着大量灰黑的固体,像冰一样,而这冻烟的背后诗安走了出来,身旁的黑暗护盾渐渐修复。
“修正一下,蛮力还是可以的。”诗安轻声说着,随后向前走去——只是普通地向前走,但身影却忽然消失了,同时在前方出现,就这样几步追上了飞驰的滑板。
“幻术?”
“不,这才是幻术。”
面前忽然出现了冲天的火墙,薇尔贝特没有管它,径直冲了过去,冲过虚幻,背后又飞来一支支十字光枪,虚幻中藏着真实,一支光枪刺中了露西亚的手,诗安穿过火墙而来,远距离操控着十字光枪,向后一拽。
“又想来这一套——!”
滑板360度急转,薇尔贝特抓住差点要被拖过去的露西亚,灵枪•紫光闪耀,反而把诗安拖了过来,奥利弗吟诵完成,数根石锥从诗安脚下升起。
石锥升起的的速度忽然变得慢如虫爬,尚未靠近就被震碎,如龙吼一般的音浪从诗安身上爆发出来,同时闪耀的还有三道闪电,被莱菲瑟特的水泡挡住,强电流落入水中瞬间将水分解成,高温下分解物再次反应,蓝色的火焰在电与水上炸开。
“又是圣隶吗!”薇尔贝特还因为刚刚的噪音而耳痛,情况不妙,诗安的战斗方式太过诡异,而蜂群也在不断逼近王都。
“圣隶?”诗安微笑道,“不要把我与地狱诞生的堕落者相提并论,我是【天族】。”
“天族?”奥利弗低声说,“灾祸,这是……”
“……艾蕾诺亚,和奥利弗他们先赶去王都,蜂群就交给你们了。”
“你要让我放弃就在眼前的真相吗?”奥利弗低低地说。
“先说好,我也不是最初就知道世界的真相的,只是在后来意外中接触了真相,并且我选择了知道真相,哪怕它会带来灾难。”薇尔贝特低声说,“所以我对把真相告诉别人这件事情没有太多犹豫,如果那个人是真心有这样的觉悟的话。但,那时候告诉我真相的,是值得我信任的人,而这家伙绝对不可信任。”
“我不可信任?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堕落者,不惜说出‘谎言’,将真实用历史的尘埃埋葬,欺骗着愚昧无知的小辈,还骗自己说是为了不让他们痛苦,用这样矛盾的做法来获得自我满足——真是愚蠢,堕落的同胞。”诗安轻声说,“用‘谎言’蒙蔽双眼,怎么可能到达‘理想’?我绝不会撒谎,只会告诉你们真相。”
“我们先走,奥利弗先生。”艾蕾诺亚已经站在了滑板的最前方。
“……我知道了。”奥利弗说着,乘上了滑板,他得离开,他不得不离开,他每耽误一秒钟蜂群就近王都十米,他晚去一秒钟可能就会死好几个人,而且刚才诗安说出那话后,他完全明白了为什么灾祸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先走。
命怜女士也好,灾祸也好,对世界的真实都持有同一个观点——那就是它很危险,说出来就会带来灾难,而能把这样的灾难笑着说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信任?
“那边的——露西亚。”薇尔贝特对露西亚低声说了句,“忍住饥饿。”
滑板载着四人远去,薇尔贝特盯着面前的诗安,一步步慢慢走了过去。“天族”,这个词与圣隶指的是同一种生命,但以诗安刚才说话的语气,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刚刚从天界来的吗?”
“是啊。”诗安微笑道。
薇尔贝特一个箭步冲到了诗安面前,她想起猩红月亮下的夜晚,想起燃烧的火焰与嚎叫的业魔群,再也回不来的赛利卡姐姐和亚瑟姐夫真正的笑容,隐瞒着病情的真相的莱菲和他落入大洞时没有血色的面容,还有自己这副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体。红月下的献祭让心破碎,监狱岛深处业魔的血与肉的味道,被自己杀死吃掉的一个个人灵魂的哀嚎与诅咒,逐渐崩溃的世界,阿尔托利乌斯冰冷的目光,彼之主似是而非的微笑,所谓真相就是没有救赎的永恒轮回,一切灾难与悲伤的根源——天界,和这家伙嘲讽一般的笑容。
“不可——饶恕!”
咆哮是对将生命与灵魂视作玩物者的憎恨,噬魔爪向着微笑的诗安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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