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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194九龙渊

[原创小说] 狂战传说同人文——灾祸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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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26 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长的楼梯终于走完,艾蕾诺亚和圣隶们留在楼梯上,薇尔贝特他们和扎维达走了下去。
底层与二层和最上层不同,这里什么构造也没有,没有一层层楼和一个个方块,这里只有一片广阔的空间,一片由那银白色物质打造的广阔空间,那奇异的物质放着白色的微光,把这里化作了一片美丽的乳白色的雪原。
如果,抛开这一块块的图案不看的话。
因为这个建筑倾斜了,薇尔贝特他们才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一片银白上数个巨大的圆环,它们或用金色赤色的颜料,或用璀璨夺目的矿石,在这片银白上烙出完美的圆环,而在不同的圆环中又有不同的图案。有的是栩栩如生的象形文字,如一群异兽张牙舞爪;有的是从天下垂与从地上升的两座高塔,交汇的一点泛开破晓的光辉。四方的神明守望着中央沧海上的小世界,漫天的星辰簇拥五颗主星,与嫩叶同色的风带来春天的气息,千万光点汇聚成海洋逆流向天堂……数个大法阵徜徉在这里,恍若神迹。
然而,也有不是那么圣洁的东西在,在大法阵之间原本空旷的大道上,画着一个个小型的法阵,它们不是用那么珍贵的材料做的,因而早已化作了碳色,在这片银白上留下一个个环,细看会发现它们大多与大法阵的图案相同,但是太小,也太粗劣,圆环不圆,图画不清,它们有些没画完,有些画了一半后忽然抹去,在银白上留下一片片黑,甚至有一道黑刺进了神圣的大法阵中,仿佛以玷污这圣洁为乐一样,擦掉了神树的半边枝叶,这些图案几乎没有半点规整与神圣性,只是涂鸦。
然而在它们的旁边,隐约可以看得见一点黄与白。
不知为何,相比那些神圣的大法阵,这些俗作更加吸引薇尔贝特,并非是因为艺术性,只是因为她能看得见绘制这些小法阵的人的……癫狂。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图案,它就在这个底层的中央,蛮横地刻在几大法阵的中央,那是将八方魔血汇聚于中央的造龙祭坛。
在祭坛旁,站着八个黑袍人,它们高矮大小不一,垂下来的黑袍遮住了他们的脸。那大概就是亭达杰尔教团的祭司们吧,是不弱的敌人。
但还有更强大的敌人,在祭坛旁,一条黑鳞的蟒蛇正盘着身睡着,它蜷起的身体让人无法估计好长度,但它的嘴大到能吞下犀牛。这大概就是教长吧。而在它旁边,一头深红的火龙盘着身,以和黑蛇一样的姿势沉睡着。
“艾德。”艾蕾诺亚听到少女颤抖的呼唤声。
祭司们转过头来,他们看到了蜥蜴人业魔,其中一个三米高的巨人走了上来,低沉着声:“祭品选好了?”
“选好了。”蜥蜴人业魔把扎维达和莱菲瑟特推了出去,“就是这两个。”
“两个?”
“那个小孩太闹,而且也不强,干脆一起料理了吧。”
“也好。”另一个祭司笑着,她的声音如女妖。
“等等,这个圣隶小男孩是我们这里的吗?”
“是啊。”蜥蜴人感受到了背后的刀,颤抖着说。
“这样啊……咦,你后面两个业魔是我们这里的吗?”
“祭司大人,您忘了吗,他们是我的小弟啊。”
“你小弟?”祭司扫了薇尔贝特和六郎一眼,“好像没什么印象。”
“他们因为长得太像人类,有些惭愧,平时不怎么露面。”
“这样啊,那把祭品带过来吧。”
与蜥蜴人业魔说的一样,祭司们完全没有怀疑,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警戒心,毕竟这里可是深海,谁能入侵?对祭司们来说唯一的危险只是与龙的搏斗。
六郎收起了刀,最后提醒了蜥蜴人人一句:“等等开打,立刻逃到墙角呆着,别动。”
薇尔贝特他们走了过去,走到了祭司面前,她已经能够隐约看到黑袍下那些狰狞的脸,也感到了祭司们正在渐渐骚动起来,他们看到了圣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想要进行献祭了,想要将圣洁化作破坏的力量,化作他们的力量。其中一个祭司已经走了上来。
扎维达丢出了摆锤。
风暴卷着摆锤锤在那个走过来的祭司胸口,那一声震就是战鼓的鼓声。以鼓声为令,全员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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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26 23:29 | 显示全部楼层
黑蛇忽然睁开了眼睛,它感受到了危机,本能地直起了神,金色的目光俯视着身下渺小的蝼蚁们。而在它身旁,火龙也做出了一样的动作,两头巨兽目光如炬。
然后,两只火炬熄灭了。
黑红大刀与银白袖剑闪过,黑蛇的两只眼睛几乎是同时炸开了血花,金色的光辉瞬间被黑红遮蔽。早在黑蛇醒觉之前,六郎与薇尔贝特已经展开了突击,并在同一瞬间摧毁了这个教长的“眼”!
双眼被破,黑蛇却没有一声痛苦的吼叫,它只是低下了身子,避开了薇尔贝特和六郎的下一刀,蜷曲的蛇身仿佛绷紧的弓弦,把它自己弹射了出去!它的额头上裂开一道缝,射出一道金光,那是它的第三只眼睛,如太阳般耀眼,而它的光所指的,就是在后方无人保护的莱菲瑟特。
“菲!”薇尔贝特把剑插进了黑蛇的身体里,用对那只海怪一样的方法,以蛮力将黑蛇拉住了,血盆大口停在了距离莱菲瑟特不到半米的地方,脊椎嘎嘎作响,却不能再前进一步。只能张大嘴对面前的小男孩嘶叫。
迎着黑蛇的巨嘴与嘶吼,莱菲瑟特的吟诵声没有半点颤动,他猛然抬头,喊道。
“灵子解放!”
二十片符纸围绕莱菲瑟特画出了上下两个圈,随着他的旋转飞扬而起,沾染晨光的金辉,幻化成两道锁链将黑蛇的头圈住,最后一片符纸于他手中迸射出太阳的光芒,光辉射进黑蛇的嘴,贯穿全身后从它背上射出,在天花板上熔出了一个点。
就在黑蛇因此失力的一瞬,薇尔贝特一脚踏进地板,以此为支点,抓起蛇身,反向挥去,以人的大小挥动这样的巨蛇是多么幻想般的场面,可它确实出现了,长度至少三十米的蛇身就这样被纯粹的蛮力甩了出去。
“这个距离的话,绝对逃不了了!”
面对着被薇尔贝特丢过来的黑蛇,六郎笑着向前,一步前冲,二步发力,左小刀冲天一扬,在黑蛇的脖子出割开一条大痕,右小刀蓄势,对着迎面撞来的黑蛇再一扬!坚硬如乌铁铠甲的鳞片像破布一样被剪碎,黑蛇脖子处炸开两道大伤口,鲜血直流,而黑蛇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惯性,撞上了刚刚要冲过来的火龙,两只巨兽就这样被丢到了一边。
另一边的战场上,扎维达已经突袭打倒掉了三个祭司,但这也是极限了,这些怪物开始暴怒了,他们曾因为大意而瞬间被夺去了三个战斗力,但是剩下的五个人已经反应了过来。扎维达无法再偷袭他们了,因为这些祭司已经摆好了战斗姿势。黑袍被丢掉,为首的祭司显露了自己真正的模样,这个三米高的巨人的真身正是一只独眼巨人,他呼出热气,震颤的喉带放出狮子低吟般的声音,对着面前的圣隶挥动重拳。三个同伴的倒下让祭司们彻底理解了一件事情——他们是敌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办法进入到这个绝不可能进入的据点来的,但他们毫无疑问是敌人,是入侵者,而对入侵者,从来就只需要有一种回答——打倒!
可这件事对于扎维达来说,也是一样的。
既然已经无法用突袭的方式打倒,那就正面击败。
看着迎面而来的拳头,他没有闪避。而是同样挥拳迎了上去,这几乎让独眼巨人发笑了,仰仗自然之力的圣隶居然对以蛮力战斗的业魔挥拳?很好。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个圣隶的手臂被碾成肉泥的样子!
双拳碰撞,汇聚在一点的冲击力又延展至一面,两股力量窜入两人的手臂中,震荡着肌肉、血管与骨骼,须臾间,两人都没有动,然而独眼巨人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拳风对上圣隶的拳风竟然被震了回来,这股力量已经折断了他的两根臂骨!惊慌中独眼巨人想后退,扎维达上前一步,双眼死死咬住了它。蓄势已久的狂风炸裂,呼啸中把独眼巨人的整只左臂拧成了麻绳,扎维达再挥动左拳,一拳把它打倒在地,回身看着其余四个张皇失措的祭司。
“教长大……”一个祭司惊恐地转过身去,却看到他们的教长又被切掉一大块蛇鳞,火龙被阴影的沼泽拖住,动弹不得。“不可能”他在心中凄惨地号叫着,随后背后传来了风的声音,未待他转身,摆锤就打折了他的腰,扎维达左拳右锤,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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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26 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分享高梨康治/刃-yaiba-的单曲《埋葬》:http://music.163.com/song/530420/?userid=120781202(来自@网易云音乐)
火影忍者的一首bgm,如其名



等到艾蕾诺亚带着圣隶们跑了过来时,扎维达已经收拾完了全部的祭司,黑蛇被六郎砍了多刀,身子几乎都动不了了,只是瘫倒在那儿,薇尔贝特和莱菲瑟特一起压制住了火龙。
“赢了呢。”艾蕾诺亚总算放心了些。嘛,毕竟是他们,本来就不需要担心才对。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首先……让这家伙解除了龙的支配!”薇尔贝特按着火龙吼道,黑蛇被打倒后火龙却没有安分下来,而是更加狂暴了,薇尔贝特几次差点被火烧到。
“艾德!”圣隶少女跑了出去,艾蕾诺亚拦住了她。
“不要过去,危险!”
“艾德,艾德……”少女摇着艾蕾诺亚的手臂,呢喃着挚友的名字。
“把你对火龙的支配解除掉!”六郎对着黑蛇大喊道,尽管他也不知道解除了黑蛇后,还能有什么办法救那个叫做艾德的圣隶。
黑蛇的第三只眼盯着六郎,没有回答。偌大空间中只有火龙越来越响的吼叫声。
“啧。难道那家伙听不懂人话吗!”扎维达抓起一个祭司,那个独眼巨人,“快让那头蛇解除支配!”
“我……我们怎么可能命令教长大人。”原本不可一世的祭司在被暴揍一顿后,胆小得如见了猫的老鼠。
“那平时你们是怎么和他交流的!”
“不需要交流,教长大人会忠实地执行教主大人的命令,我们只是在与龙对战的时候帮助教长大人一把罢了。”
扎维达一把把那独眼巨人摔回地上:“**!”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应该不是一头单纯的野兽,它应该听得懂人话!”六郎拔出大太刀征岚,对准蛇的一处,深深扎下,那是黑蛇的心脏所在,征岚离蛇心不过二十分,六郎已经能感到那颗庞大心脏的跳动,“听好了,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解除对那头龙的支配,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黑蛇经受那么多道刀伤与六郎的这一刺,依然一句痛叫都没有,但它金色的瞳孔却渐渐眯了起来。然后它闭上眼睛,头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怔住了,六郎紧握住刀,听着蛇的心跳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它死了。”
“你杀了他?”扎维达吼道。
“不,我刚刚绝对没有刺中大动脉,或者心脏,它不应该就这样死的。”
“可他死了!他死……”
一声龙啸打断了扎维达的话语,就在薇尔贝特因为黑蛇的倒下而分神的瞬间,火龙挣脱了她的束缚,向着人最多的地方,向着艾蕾诺亚他们冲了过去。
“后退!”艾蕾诺亚举起枪正要迎敌,可一个身影蹿了出去,一抹鲜红颤颤地摇。
“危险!快回来!”
“艾德!”少女急喘着气跑着,她看到了火龙向她飞了过来,她听到太多熟悉或是陌生的声音在让她快跑,可她没有退下,她强忍住畏惧,对着火龙,伸出双手,像是许久不曾见到爸爸的女儿去,想用拥抱迎接伤痕累累的父亲。
“艾德!”她哭道。
回答她的是一口龙炎。
一道银光冲破龙炎,艾蕾诺亚站在少女面前,为她撑起了一片没有红色的天。
“给我回来!”薇尔贝特也不管那么多了,左手绷带被暴涨的猩红淹没,巨爪抓住火龙的尾巴,像刚刚对付黑蛇时一样,硬是凭借暴力把火龙扯回来!
“猩红的巨爪……”一个祭司喃喃道。
六郎与扎维达立刻跟了上去,三个人以蛮力将火龙按在地上,可火龙还是不停地咆哮着,黑蛇倒下后它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冲动了,龙炎在墙壁在天花板上炸裂,这太古的建筑微微颤抖。
六郎好不容易才按下火龙的一只爪子:“接下来要怎么办!把它打晕吗!”
“打晕了之后要怎么办!”薇尔贝特看着扎维达,低声说,“没有方法的吧。”
“对,没有方法,从来就没有过。”
扎维达紧紧抓着龙的一只爪,用尽全力做着徒劳无功的事情,龙爪抓在他身上,龙炎燃烧着他的身体,痛,好痛,让人想起过去的痛。一次次被白角龙打伤,又一次次爬起来,开着与特欧朵拉相处时总会说起的玩笑,之后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有恋人一样走向白角龙,然后再被打倒,再爬起来……经历数次生死边缘依然选择继续走向她,只因为相信她一定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相信奇迹一定会出现。就像这个哭喊着“艾德”的少女心中所渴求的一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
龙,是施加给圣隶们的,无法打破的诅咒。
多么痛苦也好,多么悔恨也罢,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但是,又有谁能说出“放弃吧”。
过去的自己哪怕遍体鳞伤,哪怕被艾杰恩点破多次,也无法放弃。那他们呢,这些圣隶们,那个少女,能够放弃吗?能够仅仅因为自己说一句“做不到”而放弃吗?
不可能的啊。
“更何况,和小孩子打交道其实很累,我实在不擅长啊,更别说要用几句话来让她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人。”
污秽已经蔓延到了扎维达的身上,痛苦与无力感让他一阵阵晕眩。
“所以啊,就用事实来告诉他们吧,告诉他们,哪怕多么努力,多么拼命也做不到了。这就是龙,这就是我们圣隶身上的诅咒,所以啊,所以啊!已经……够了……”
扎维达终于没有力气了,他松开了手,挣脱了三分之一的火龙一口龙炎喷出,莱菲瑟特挡在少女和艾蕾诺亚面前,轰开了这一道烈焰。
“扎维达!”少女哭喊,“艾德!不要伤害扎维达,扎维达对我们很好的,他说过会带我们出去的,会带我们回家的,所以……你也能回家的,艾德,你也能回家的,艾德!”
龙依然狂暴地怒吼着。
莱菲瑟特看到了扎维达,他刚刚倒下,却又撑起了身,在那尚且迷离的眼中,不忍与悲伤已经消散,决意之刃显露锋芒。
“杀了它,可以吗?”莱菲瑟特轻声问少女道。
少女颤了下,她低下头,看到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男孩。
“不要,不要杀艾德……”
“它已经不是艾德了,它只是一条火龙。”
“不要杀艾德……”
“那你要让它杀了你的恩人,杀了你其余的朋友,杀了你吗!”
少女呆住了。
“龙,是每一个圣隶身上所背负的诅咒,变成了龙就意味着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也改变了心灵,就意味着它已经不再是你所认识的人,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我们无法改变诅咒!至少现在还做不到……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只是这样下去。我们不能为了已经死去的他而搭上我们的生命,这个世界只有活下去才有意义,所以……生者不能为了死者而放弃‘活下去’!”
“杀了它,可以吗!”莱菲瑟特再次问道。
少女恍惚地直起了身,她看着远方的龙,像是还要抓住他一眼伸出了手。
但另一只手按住了她,老人走了上来,所有圣隶都走了上来,站在少女身边,握住她的手,擦去她流下的眼泪。
“请给予圣洁的灵魂安宁。”一个老人说。
“请给予圣洁的灵魂安宁。”一个青年说。
“给予安宁……给予安宁……”每一个圣隶都这么说着,最后只剩下那个少女,她依然呆呆地看着火龙,眼中不住地流出泪,莱菲瑟特看着她的眼睛,他不知道这个少女和那个圣隶艾德是什么关系,不知道他们认识多久了,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与两人对彼此的思念有多深,可他看到少女的眼泪,他想她是很喜欢艾德的吧,刚才她对着龙炎张开的怀抱不只是因为一时冲动,也是因为她真的觉得如果自己能再拥抱那份温暖的话,面对龙炎她也不会害怕。
莱菲瑟特转过身去,这时候他听到背后少女轻轻的一声:“不要让艾德再痛下去。”
莱菲瑟特的心颤了一下,或许刚刚自己说的一切这个沉浸在悲伤中的少女都无法理解,她只知道艾德现在很痛苦,很痛。
“他不会再痛了。”莱菲瑟特轻声承诺道。
他转过身去,看到他的目光,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经不需要再迟疑了。薇尔贝特抓住了龙的一只爪子,六郎定住了另一只,艾蕾诺亚冲上去抵住了它的嘴,束缚号令再次释放,光芒的锁链囚禁了火龙的全身,最后一击却凝而不发。
扎维达捡起了摆锤,吟诵着咒文,走向还在挣扎的火龙。这是圣隶的战斗,是为了还活着的同胞而向已腐朽的同胞挥拳,所以最后一击必须由曾经迷茫的他来完成,仅一击,给予堕落的同胞没有痛苦的安宁。
扎维达站到了火龙面前,火龙依然挣扎着,赤红的瞳孔中仅有杀意。扎维达回头看了一眼,圣隶们已经遮住了少女的耳与眼。
扎维达有些疲惫地笑了笑,这样他就没有顾虑了。他转身,再看着火龙。
“永别了。”
狂风卷着摆锤冲进龙的胸膛,一瞬摧毁了它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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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26 23:33 | 显示全部楼层
龙庞大的身躯倒下的时候,少女也跪倒在地,无声地哭泣。
“结束了……”薇尔贝特转身,却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蹿了过去,向着还沉浸在哀伤中,毫无戒备的圣隶们。
这次她没有犹豫,径直冲了过去,逃跑中的蜥蜴人看着以惊人的速度冲来的她,惊恐地将爪子伸向了少女圣隶,大喊着:“别动……”
迸射而出的辉光熔断了它的手,莱菲瑟特准备已久的这一击本就是为了预防不测的,蜥蜴人痛得倒在了地上,在这空挡薇尔贝特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巨爪他拍在地上,利刃刺下。
“别杀她!”
剑刃在蜥蜴人头皮上停住了。
“别杀她。”
薇尔贝特把它远远丢了出去。
“谢谢。”扎维达低声说,他和莱菲瑟特他们一起走了上来。
“……少吃一点,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薇尔贝特收回了爪与剑,扫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亭达杰尔的业魔,彻底击垮了他们还想耍诈的心。薇尔贝特低头看着少女,圣隶们依然遮着她的双眼,她的泪从老人发皱的手皮下流出。
“不要忘记。”薇尔贝特轻声说,“这是还活着的人能为已死之人做的最后的事。”
少女战栗了一下,许久后,她颤抖着伸出手,按住了自己的双眼,擦去了全部的泪,移开老人的手,望向火龙的尸体,紧咬着嘴。
“我不会忘记。”
“很好……呐。”
远远地望着终于睁开眼睛的少女,扎维达笑了,大悲与欣慰一同于嘴角浮现。
“扎维达。”莱菲瑟特说。
“怎么了?”
“扎维达,已经杀了龙,那,为什么还能恪守不杀的原则呢,特欧朵拉小姐是被亭达杰尔教团变成龙的,那为什么扎维达,即使是面对亭达杰尔教团的人,也能恪守不杀的原则呢?”
“杀龙,是因为它们已经只是单纯的野兽,是为了让我的同胞的灵魂安宁,是为了不让我那些还活着的同胞因为它们而受到伤害。所以我才杀龙,但是其他人,我不能杀,一个也不能杀。”
“为什么?”
扎维达反问道:“莱菲瑟特,你喜欢总是杀人的人吗?”
莱菲瑟特摇了摇头:“我讨厌杀人。”
“就是这样啊,我很讨厌杀人,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是多么简单而又沉重的三个字啊。生命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而杀人,是最不容许原谅的罪。”
“我很怕!”扎维达少见地颤抖着,“我很恨他们,恨害死了特欧朵拉的人,恨不得让整个亭达杰尔教团的人全部去为特欧朵拉陪葬。可是我怕!我怕我打破自己的原则,我怕我不再能做到珍视每一个生命,如果这样的话我会做出什么来?我会不会杀光圣寮,杀光亭达杰尔,杀光每一个我恨的人,杀光所有的龙和业魔?那样的人是谁?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谁?那还是我吗?是我吗!”
“每个人都会怕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吧?所以我不能打破我的原则,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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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26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郎站在黑蛇面前,一脸疑惑。
“还是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死的吗?”艾蕾诺亚走了过来,皱起眉头,捏住了鼻子。这里一股臭味。
“是啊,祭司们说这家伙是严格遵守教主的命令的,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做的什么事情符合教主让他‘自杀’的命令,然后他就自杀了。”
“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而且,有这么忠诚的业魔吗?”
“谁知道呢,还有另一种可能,我刚刚把刀插进去的时候,感觉插到了什么东西……”六郎握着自己的刀,微微摇了摇,“还在里面。”
“果然是插中了心脏吧。”
“不是啦,心脏的手感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我要把肉撕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艾蕾诺亚,不要看哦。”
“不用你说。”艾蕾诺亚赶紧跑开,去让圣隶们不要看。六郎挥刀开工。
当艾蕾诺亚回来的时候,臭味更浓了,她忍着凑过去看了看六郎,视线就停住了。
“……等等,这是……”
“今天是见了鬼了吗……”
两人喃喃地看着面前,黑蛇的体内冒出一股恶臭,血已经是黑色,肉已经僵了,六郎试着撕开一块皮,结果连带着扯下一大片来,刚才还强健有力的黑蛇仿佛是骗人的,面前的东西只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僵尸业魔吗?”
“战斗的时候完全没有僵尸那种迟缓的样子啊。”
六郎终于取出了自己的刀,还有刀上插着的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球,大概是正常人的拳头刚好可以握紧的大小,不沉,上面还有些许的菱角。他把刀从球上拔了出去,球上冒出一丝黑烟,之后渐渐开始愈合。
“这……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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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26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把业魔绑好,又去第一层临摹了一下那些文字,在将这里的所有事情料理完毕后,薇尔贝特他们终于准备离开。
“这两个家伙怎么办?”薇尔贝特指着这里的两个巨兽。
“肚子饿了?”菲问道。
“才不饿。”薇尔贝特看着菲,“是真的。只是……放着不管的话,污秽会继续蔓延的吧,这片海域还会诞生更多业魔。就像我们下潜的时候遇到的海怪一样。”
薇尔贝特看向圣隶们,他们大部分已经离去了,只剩下一个老人,仿佛在等待什么一样,看到薇尔贝特的目光,他的双眼明亮了。
“……他的尸体。”
“龙的尸体,安葬了只是污染大地。如果这可以成为灾祸的显主对抗彼之主的力量的话,那么……请动手吧。”
“……嗯。”
薇尔贝特走了过去,将火龙与黑蛇吸收。她一转身,看见祭司们一脸惊恐,也没多管,只是瞪了一眼。
“我们走吧。”
传送阵放出光,一瞬就到了海上,这是一座孤岛的山洞中,薇尔贝特走出山洞,久违的阳光让她有些目眩。
薇尔贝特望着天:“太阳啊……”
“总算从那个压抑的地方出来了啊……”艾蕾诺亚也一样望着天,在那个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与时光的凝重感的地方呆了这么久,艾蕾诺亚第一次感到快傍晚的阳光也这么明媚,这么温暖,她真想现在就倒下去,躺在沙滩上晒个太阳。
六郎放出了希尔芙雀:“现在怎么办?”
“……在邦艾提亚号来之前,先把一些事情解决了吧。”薇尔贝特转身,看着一个带上来的蛇女祭司,“关于亭达杰尔教团的事情,祭司应该比教众知道的更多吧,那么首先……你们的教主,是怎样的业魔?”
“……是您。”
“哈?”
“是您!是您!”蛇女跪倒在地,压抑不住恐惧,哭嚎着说,“推翻圣寮统治,终结镇静时代,并且终将弑杀导师与彼之主的魔王!我等亭达杰尔教众唯一的主人,赤爪的噬魔,灾祸的显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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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26 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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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852617347 于 2017-12-2 15:16 编辑

能够坚持连载不容易,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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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考试月,先暂停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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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虽然其实考试还没玩


第七章

休整

北方,诺斯冈德地区东部,圣伊斯港。
即使是在阳春四月,诺斯冈德的积雪也不会融化,更何况是在世界不断寒流化的现在。当王都还阳光明媚之时,这个古老的港口却已经阴云夺去了天空,暴风卷着灰雪拍打在地上、城墙上,沿海线上的水渐渐凝结。
在这座古城的城墙上,立着一尊古制的全身甲。这是一尊奇特的铠甲,它几乎都是漆黑的颜色,却又不像乌铁一样反着明亮的光,铠甲上到处是异样的纹路,或如流云,或如异兽,在漆黑上冻着狰狞。头盔连脸也遮住了,只留几一块缝隙,从中可以看到一双泛红的眼睛。
风雪中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黑点,黑甲忽然动了。它微微低身,一对龙翼从背上的缝隙中生出,双翼一拍,带着黑甲翱翔数十米才停下。黑甲立在空中。一只蜂型业魔爬到了它身上,发生器中放出了语言。
“第八据点,通知失败,队伍全灭,敌方,红帆海盗船,地圣隶。”
“我知道。”黑甲头盔中传出了声音,那是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又阴沉得令人害怕,“我的龙和蛇都死了。第九据点也迟早会被发现吧。”
“第九据点,通知失败,队伍全灭。”蜂停下来,思考了一下用此方式,“亦。”
“这两个据点就让给他们了,无妨。现在伊薇特在哪里?”
“第四据点,收集。”
“把这信给她。”黑甲把信件递给了蜂业魔,这些家伙传消息虽然好用,但终究智能太低,训练许久还是只会简单对话,重要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信来说。
“未能瞒过他们,是我计划不周,但无论如何,与野兽厮杀,终究不是良策。”
蜂接过信,飞走了,独留黑甲立在空中,他一低头,脚下忽然火光亮起,烈焰焚烧,冲开一片雪与风,那是黑夜中的烛火,照亮了被风雪遮蔽的古城,城中百副刀甲映着火的光,而穿戴它们的生物或有爪牙,或生双翼,或百足,或无足,百态各异,唯一相似的只有眼中的凶光。
而在这业魔的军团旁,数头巨龙喷吐着烈焰,点亮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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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南洋,星夜。
邦艾提亚号载着星光而来,停在孤岛旁。艾杰恩望着岛上,他看到了薇尔贝特,看到了莱菲瑟特,看到了六郎,看到了艾蕾诺亚,如信件中说的一样,全员都平安无事。他安心了,于是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人。
“哟,艾杰恩!”
“……扎维达。”艾杰恩跳下船,向着面前笑着打招呼的风圣隶走过去。
“喂喂,这种时候应该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扎维达?’才对吧。”
“很遗憾。艾蕾诺亚发来的信里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解释清楚了。”
“什么?”扎维达转头看向艾蕾诺亚,后者则很平常地说。
“在发生特殊事件的情况下,用简短的文字概括所发生的一切并且通知自己的伙伴,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不解风情的小姐啊……你让我吓艾杰恩一跳的机会没了。”
“这种事情不重要吧。反倒是,如果在信发出去之后我们又遭到袭击,而收到信的艾杰恩对这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的话,后果会有多严重,你明白的吧?”
“了解!艾蕾诺亚老师。”扎维达立刻放弃了抵抗。
“请别这样,被千岁的圣隶这么叫太奇怪了……”
“呀,抱歉。”扎维达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艾杰恩已经走到他身旁。
“你,是来复仇的吗?”
扎维达收回了笑。
“确实很想把那群家伙全部狠狠打一顿,但是……”扎维达向右瞥了一眼,从海底古迹中救出来的圣隶们呆在孤岛的海滩边,许久未见到外面的世界的他们本应沉浸于自由的喜悦中,如今却只是呆呆地站在海滩边,彼此依偎。夜晚的海风刮在那个少女的脸上,寒风刺得双眼眨动,一颤,一滴晶莹的泪就落了下去,沉入黑暗。
“我更想要‘拯救’。趁一切还不至于太晚。”
“……嗯。”
“当然,如果救下一个漂亮的大姐姐也不错啊。”
艾杰恩瞪了他一眼:“你这家伙真是……”
扎维达正笑着,忽然看见海面上冒出几个水泡,黑暗中浮现一个近乎纯白的女性,她走到岸上,圣隶们似乎对她的到来有些惊讶,她也有些胆怯地看着同胞们。最后,她伸出手,抓住了少女的手,圣隶们走近了,他们接受了同胞,他们开始交流,轻声细语叙说着各自的故事。
“她是?”
“她叫苏。本来是一个对魔士的圣隶,那个对魔士被亭达杰尔的业魔杀死前给了她自由,之后她凭着自己的意志跟着我们,想要回到位于诺斯冈德的家。”
“这样啊,那可一定要把她送回去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说完,艾杰恩向着海滩方向走了过去,圣隶们看到一个眼神凶狠的地圣隶来了,困惑与小小的畏惧都浮现在脸上。
“我是艾杰恩,邦艾提亚号副船长,死神。救了你们的那些人是我的同伴。”艾杰恩先表明了身份。
“你就是那个与魔王共行的圣隶吗?”
“因为航路相同啊。”
圣隶老者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向与灾祸同行的圣隶表达的感谢之情。
“感谢您的帮助,同胞。”
“同胞之间互相帮助,不需要感谢。”艾杰恩问:“你们现在要怎么办?有能回去的地方吗?”
“我们本来是各自居住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因为圣寮与亭达杰尔带来的灾难才聚集在一起,如果现在要回去的话,大家就会分开。而且,也不知道家乡还是否安全,甚至可能在回家的半路遭到亭达杰尔的攻击。”老者转身看着同伴们,“所以我想,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等到这次的灾祸过去后,再回各自的家。你们怎么想。”
圣隶们基本都同意了老者的想法,但也有人问:“现在还有什么地方,算得上安全呢?”
“这种地方我倒是知道一个。”扎维达说,“伊斯特冈德那里似乎有个强大的老圣隶张开了领域,打算庇佑从彼之主的领域中逃出来的圣隶们。他的雷电让人类和业魔都不得不远离,许多圣隶聚集在那里,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雷吗……原来如此,应该会很安全了。”
“那就这样吧。但是我们还要去消灭亭达杰尔教团,所以只能尽可能送你们到近一点的地方。”艾杰恩说,“邦艾提亚号上的污秽不轻,你们会受影响的。我拜托地下组织租了一艘船,上面的船员都是各地招来的善良的水手,没有什么污秽。你们就坐那艘船吧。但是,船员虽然是好人,但是对这个世上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当然,也不知道我们是海盗,不知道我们是载着魔王的船,你们与他们交谈的时候,不要触犯‘禁忌’。”
老圣隶点了点头:“我知道。真相的沉重不是普通人可以承担的。但……难道污秽也会影响你吗?”
“当然会了。”
“那为什么还和海盗与两个业魔同行!”
“这是我生活的方式,沾染污秽也是我已经决定要付出的代价,只是这样罢了。”
“这算什么生活方式?”
“这是这家伙‘活着’的方式啊,老爷爷。”扎维达笑了,“嘛,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但是无论你说什么,这家伙都不会听的。”
“我会听的。”艾杰恩反驳道,“只是不会照办。”
扎维达摊手:“看吧。”
“那就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今晚你们先休息一下吧,我们会负责守夜。”说完后,艾杰恩就离开了,留下依然陷于迷惑中的圣隶们。
“他的意思是,这样的生活很快乐。”苏为艾杰恩解释道,但当圣隶们疑惑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时,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了,“即使可能变龙,也不愿放弃的快乐……大概吧……”
“哟!你是——”
苏惊叫了一下,后退几步,摔倒在地,即刻在海滩上画出一道冰道,载着她飞速滑进了海中,海上忽地立起三重冰墙,苏从内墙中探出半个头,眯着眼睛盯着岸上的扎维达——他还保持着打招呼的姿势僵在那里。
“我……有那么可怕吗?”扎维达喃喃地说着,这大概是自己千年人生中被拒最快的一次,快到让他怀疑自己的英俊。
“不要怕。”艾杰恩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忍住笑安慰苏道,“虽然可怕,但那不是业魔。”
“究竟哪里可怕了啊!”
苏努力多探出了半个头,看着岸上的人们,她想自己是不是伤害到这个风圣隶了,要不要上岸去告诉他其实他并不可怕,只是她一直一个人生活,不习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可是,这样子会不会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而且也不知道要怎么和这样的人交流。
还在犹豫的苏忽然感受到了异样的水声,她近乎是凭本能地推开了冰墙,用刚才的冰道滑上了岸,扑向扎维达方向后一个九十度转弯窜到了艾杰恩背后。
“好像有东西!”
“退后。”艾杰恩低声说,苏赶紧后退,圣隶们也纷纷离开了海滩边。
“麻烦的家伙。”扎维达收起沮丧的面容,拿出来武器。两人看见海中浮现的一只只泛红的眼睛与从中射出的诡异的光,业魔们靠近了海岸,张开嘴露出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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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香啊!”
莫亚娜站在海滩上,看着面前火架上的烤鱼,火光照在她嘴角几乎要流下的口水上。
对小孩子来说这并不是好行为,但莫亚娜是个好孩子,她会这样完全是这条鱼的错,嗯,一定是的。毕竟一条长达二十七米的大鱼架在大火堆与石架上的景象实在太过梦幻了,可烤鱼上冒出的香味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是现实。鱼皮上亮着明媚的火光,又因火热而渐渐揭开,露出下面还是白皙的肉,一滴油随即落了下来,润滑的黄滴在凝着的白上,化作了可口的颜色,之后油一震,炸开,溅在了鲜红的佐料上,噼啪噼啪,炸出一片浓香。
这样的大鱼共有三条,都是刚才打算袭击苏的业魔,如今它们身上冒出的香味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海滩。闻着这芬香,海盗们也忍不住了,纷纷拿起鱼竿开始钓鱼——毕竟没有哪个人类会想去吃业魔。于是一条条鱼被拉出了水面。圣隶们为报答救命之恩,建起数十个石架,点燃几十个火堆,然后远远地躲开散发着污秽的海盗们,可是烤鱼的诱惑连他们也难以抵挡,所以他们自己堆起了石锅,煮起了鱼汤,庆祝重获自由。于是整个海滩都被火光点亮,没有一块地方闻不到鱼香。
“在敌人的据点门口吃夜宵实在太危险了!我们应该立刻撤退才对!”
“油放太多了!深夜吃太多东西本来就对身体不好,而且还是烧烤,而且还是海鲜,而且你们还放这么多调料和油!还有!别浪费内脏!”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的舵要由自己掌握,自己要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吃夜宵,以及放多少油吃多少鱼也应该由自己掌握!所以,班威格,帮我拿钓竿来!”
以上三人分别因为太唠叨,太唠叨,有他在根本钓不到鱼而被支开,支开,赶走。
莫亚娜看着面前的烤鱼,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捂住了嘴,不让自己扑上去,尽管她的眼睛还馋馋地盯着这条鱼。
“这样才对,莫亚娜是好孩子呢。”梅迪莎露出了笑容。
“呜!”莫亚娜捂着嘴说,火光照在她那几乎闪亮星星的眼上。
梅迪莎又看向莫亚娜身旁,那三个家伙就没这么安分了。格里芬像看到了兔子一样,死死盯着大鱼头上那块肉,欧鲁和特鲁斯的口水已经滴了一地,做好了咬下两片鱼鳍肉的准备。
“你们两个,稍微安分一点,万一闹得动静太大吓到莫亚娜了。”梅迪莎低声说,“我吃了你们。”
“咕?”
“呜……”
“唔。”
一鹰二犬姑且收住了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但双眼还是死死盯着这条大鱼。
此时,在他们背后,一个人无声地拔出了刀。
刀光闪过,肉如纸一般被切开,坚硬的骨骼在刀刃下脆如木筷,转瞬间尸体就被斩成了数块,内脏则被毫无损坏的取出。
“你们运气还真不好啊,居然撞上了死神和闹事者。”六郎叹着气,把刚刚斩好的大鱼上最鲜的肉放到盘上,同时跟一旁在炖鱼汤的班威格说:“你说你们撞上了蜂业魔群,然后呢?你们战斗了吗?”
“当然了!副船长立刻就带着我们冲了过去,那群业魔也冲了过来,和你们说的一样,它们速度很快,所以我们先用火炮轰,等它们靠近之后就用副船长的锁链把它们都拽下来,丢到甲板上,这样它们就逞不了风头了,我们拿着刀和锤子砸,每个人都能砸死一只业魔……”班威格得意洋洋地宣传着自己的英雄事迹,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精心料理着他的那几锅鱼汤,浓汤上泛着白波,冒着香。
“但是,没有漏网之鱼趁机攻击你们吗?”
“有的。有四只,都被副船长解决了,不然我们肯定要有伤亡。”班威格叹道,“到头来,我们还是因为副船长的力量而胜利的啊。这种时候,就特别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起来,像你们一样。”
“那就努力吧。”六郎笑着说,“人类只要努力了,什么都做得到。这是,最强的人类说过的话。”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艾弗列德海盗团的船员可不需要安慰啊。”
“也是呢。那就把我刚刚的话当作‘祝福’吧,对未来强大的你们的祝福。”
“那,我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首先从把鱼汤煮好开始!”
班威格的干劲上来了,头上的希尔芙雀也高兴地拍着翅膀。
六郎笑了笑了,斩下最后一刀,把丝绸一般的鱼肉放到盘上。
“莫亚娜,要不要先来吃吃生鱼片?我家乡的特产,很鲜哦。”
莫亚娜和一鹰二犬猛地跳了过来:“好!”
“咕!”
“呜!”
“唔!”
“等等!”
新鲜的肉就在眼前,梅迪莎却拦住了他们,对六郎说:“拿这种东西做生鱼片没事吗?”
“会有什么事吗?业魔本就是你们的食物吧?”
“充满污秽的业魔体内可能很脏,也可能有寄生虫,烤鱼的话,倒是能用火清除,生鱼片就危险了。”
“业魔的污秽不是那种脏东西的污秽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莫亚娜还小,如果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原来如此。”六郎沉思片刻,“抱歉了,莫亚娜。”
小女孩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想讨到几片生鱼片尝尝。可梅迪莎摆起脸来。
“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没用。不能吃脏东西。”
“好……”失落爬满了她的整张脸,格里芬他们也一样的感想,低叫着垂下了头。
此时身后传来达伊鲁拼尽嗓子的声音:“莫亚娜!烤鱼好了!”
“来了!”
失落一扫而空,一人一鹰二犬向烤鱼扑了过去。梅迪莎看着莫亚娜的背影,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浅笑。跑了过去
“那这些可能有毒的生鱼片怎么处理呢。”六郎看着自己精心制作的美食,有些不忍心丢掉。
“决定了,去给薇尔贝特吃吧。”
不远处的魔王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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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邦艾提亚号,某一房间内。
门外传来的些许嘈杂唤醒了假寐的少年,玛利克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声声欢喜。
“玛利克,给。”
毕安弗端来了瓷碗,白碗中棕色的液体深如黑,白气飘到鼻尖,恍若闻到了苦味。
“虽然有点苦,但是对身体好,一定要一滴不剩的喝完哦。”
玛利克端起了头,喝了一口,放下了。
“等等!说了要一滴不剩的喝完啊。”
玛利克露出为难的表情,微微呼出一口雾气。
“啊,太烫了吗?”
点头。
“那我给你凉凉吧。”
摇头,自己吹起气来。
“这样也好呢。”
“毕~安~弗~”
“大大大大大大大姐!”
刚刚还一脸欣喜的毕安弗一下子蹦出三尺高,向后疾跑过去,跑的路上他端起盘,放上水果,点两片柠檬装饰,还顺便捎上一块手帕,全部物品端在他手上近乎平滑地飘到了玛琪露面前,玛琪露坐在椅子上,伸手拿了颗草莓。
“嗯~味道还不错,没想到我们船上还能有这么新鲜的水果啊。”
“大姐能高兴就太好了。这是我在捷克森港偷偷给大姐买的,艾杰恩他们都不知道哦。”
“不愧是毕安弗呢,办事这么利索。”
“哪里哪里~”
“那么,用的是谁的钱呢?”
“毕——”
玛利克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大姐……薇尔贝特他们回来了,你不去迎接他们吗?”
“迎接啊……”玛琪露暂时停下了捏着毕安弗的手。
“管她呐。”玛琪露继续捏了起来。
床头桌上两声轻敲,玛琪露这才松开手,转过头去,玛利克刚刚写完一张纸,向她递出,她起身走了过去,拿来一看,上面写着:
<没关系吗>
玛琪露收起纸,看着床上玛利克的眼睛。
“会有什么关系呢,又不用担心他们。”
<你觉得他们不会有事吗?>
“当然了。从快到世界地图的边缘的监狱岛里的囚犯,到犯下的罪状罄竹难书的罪犯,到彷徨于故乡和亲友和过去的女孩,到已经决心与神明一战的魔王,侬家可是一路看着她走过来的。对连圣主御座都闯了的家伙而言,区区一个邪教的据点算什么。”
<你相信她>
“无论历史上还是童话中,不存在不相信自己的魔王的魔女。”玛琪露靠在床边的墙上,悠悠地说着。
“你也可以尝试着相信哦,至少,不用这么紧张。”
玛利克收回了目光,微微垂下了头,玛琪露看着他,伸出手去,像是要抚慰颤抖的孩子一样。但她没有这么做,她忽然扑了上去,双手抓着玛利克的头发一通乱搞,把自然垂下的金发弄成了乱蓬蓬的鸟巢。
“什么嘛,也不用太在意,只是想说出来的时候就说,不想说的时候就不说,仅仅这样罢了。对她来说,只要不是影响到她要做的事情的事,就不需要刨根问底。因为她讨厌麻烦的事呢,以致于连个用手指想都是可疑的魔女都懒得去深究。”
“其实这艘船上的人基本都是这样的怪人,所以才能够这么奇怪地相处吧,一群笨蛋。”
<我不明白>玛利克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这样不是很好吗?”玛琪露坐回位子,取来一颗鲜红的草莓放进嘴里,“如果你明白了的话,你也会污秽的。”
“小弟弟应该也快到了吧,侬家先走了。”玛琪露又一次扑上去,拉起玛利克几根头发,打了个结后飞速逃开,转身对还忙于解结的玛利克摆了个鬼脸,之后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向门口。
“玛利克!”
门忽然被打开了,莱菲瑟特冲了进来,首先确认了一下房内有什么战斗的痕迹,之后就径直向玛利克跑了过去。
“我听艾杰恩说,你们和亭达杰尔的蜂业魔战斗了,你没事……诶?你头发怎么了?”
玛利克一脸无辜的表情,还在摸索着自己是哪根头发被打了结。
之后,薇尔贝特从门口走了进来,停下,把门收了回来。她看到门背后玛琪露保持挺立、伸手的姿势站着,虽然有些可笑,眼中却是眼泪汪汪——刚才突然的开门吓得她瞬间侧闪,终究还是在额头上撞了个包出来。
薇尔贝特轻叹了声:“……我去拿药。”
玛琪露揉了揉头上的包:“侬家也一起去。”
“随便你。”薇尔贝特看着菲,他似乎已经和玛利克聊上了,说起来菲在船上没有什么年龄相近的同性朋友呢,我至少还有艾蕾诺亚,那个少年虽然……嘛,谈得来就好。
“菲,别忘了问下下个据点的详细情况。”薇尔贝特叮嘱道。
“我知道的哦。”菲转过头来,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玛琪露怎么在这里?”
“你是故意的,绝对是……”
“走了。”薇尔贝特拖上一脸怨念的玛琪露,转头瞥了玛利克一眼,想起从那个祭司业魔口中挖出来的话。
“……亭达杰尔教团总共有三大教宗,其中有一个是蜂后,她统领蜂群,但自己却是从不露面,而另外两个则更加神秘,他们似乎不是亭达杰尔的人,只是和教团有合作关系。”
“你没有见过他们吗?”
“他们神出鬼没,我从来不曾见过。不过有一次战斗中,教主、蜂后与另一个教宗曾经一齐出动过,还动用了全部的二足龙。记得是对一群圣隶与人类进行围剿的时候,那群家伙的领袖,似乎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应该是叫湖之圣女,爱丽丝。”
爱丽丝。
“……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走在走廊上,薇尔贝特说道。
“是呢,在你们消失的时候侬家忙着给他宣传魔女之道,如果你们再晚回来两个小时这个心灵纯洁的家伙就要成为世纪第一魔女的弟子,我等魔王军团的一员。快夸夸我,快夸夸我。”
为什么到现在自己还会天真到指望她能够正经回答……薇尔贝特在心中叹道。
“是‘怎样都好’的事情吗?”
“谁知道呢……对一个人来说‘怎样都好’的事情,对另一个人来说,可能如生命一般重要。”
“那,你觉得呢?”
“实在是怎样都好啊~那种事情。”
“那,就随当事人高兴吧,只要不妨碍我们要做的事情就行。”
反正这艘船上的人,几乎都曾经有过属于自己的秘密,就像以前那几乎不提和阿尔托利乌斯的过去的自己一样。虽然无法像菲一样简单地表示“我相信玛利克”。但,也没有过问的必要。
“了解。”玛琪露微笑着说,“其实侬家也差不多是这么说的呢,可惜那家伙太不坦率了啊。”
“……你好意思说别人?”
“当然好意思。”
还是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薇尔贝特感到心累。不过还是有件事情务必告诉他们。
“我们打探到爱丽丝的消息了,她似乎还活着。她被教主亲自带走,现在应该在诺斯冈德,圣伊斯港。”
话音刚落,魔女就像风一样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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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海底遗迹,底层。
光芒闪过,借着留下的传送阵,艾杰恩,艾蕾诺亚和葛林莫来到了这里。
广阔的空间,太多的无法理解的法阵,以及那沉沉的气息,一切都和不久前一模一样。但是盘踞这里的龙与蛇与业魔都不见了,这个据点仿佛变回了它本来的样子,一个太古遗迹的样子。
艾杰恩俯下身,触摸地板,凝视法阵上的宝石,葛林莫看着法阵,许久后,两人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白色的金属,应该是用古代技术打造的合金,硬度很高,也不脆。至于这些矿石,都来自于大地深处,凝聚了自然的力量,很适合作为圣隶力量的导体或储存器。”艾杰恩低声说。
“这些法阵,似乎大部分是同一种法阵的变化版,与我们脚下的法阵一样。同样是‘传送’用途的法阵,但却起着不同的功能,比如说这个法阵,它负责传送空气,保证这个据点里的空气不会耗尽。”
艾蕾诺亚尝试着接触那个法阵,果然,感觉到了还算清新的风。
“所以空气才没有耗尽……这些法阵,都是为了传送人生存的必需物质。”艾蕾诺亚想起了莱菲瑟特的推测,心底一颤。
“一直继续对古代遗迹的研究的话,天亮了也弄不清,先思考下亭达杰尔和这个遗迹的关系吧。艾蕾诺亚,说一下你们在这里遭遇的事情。”
“是。”
艾蕾诺亚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然后取出了那颗从黑蛇体中发现的珠子,除去黑蛇体内的组织形成的菱角后发现,它是带着光泽的黑色,隐约可以看到一丝深绿,摸起来不凉,像是一颗玉石。
葛林莫仔细地看着它。
“这个啊……大概,是变异宝珠吧。”
“变异宝珠?”
“是一种能够让业魔吃了以后,身体发生变异,变得更加强大的宝珠,变异后的业魔拥有和甲种警报业魔相近的力量呢。”
“这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吗!”
“危险不危险,这取决于如何使用它。古代的人类——也就是制造这种变异宝珠的人,引诱业魔吃下这个宝珠,变成强大的变异业魔,再利用业魔吞噬业魔的特性,让变异业魔去吃普通的业魔,清除了业魔,他们就能够得到安宁。”
“这是什么笨方法?”艾杰恩也忍不住了,“这样只会让一只业魔变得越来越强大,甚至造出灾祸的显主!”
“所以,要喂给那种有固定领地,不乱跑的野兽业魔,并且在它变得过于强大前消灭它。”
“可是一旦没能控制好就会引起灾难!”
“就算有灾难,也是未来会发生的灾难,对于现在就要活不下去的人们来说,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葛林莫轻声说,“如果让你们在‘现在’和‘未来’之间选一个,你们又能怎么选呢?”
“当然是全部都要/一个都不能失去!”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把葛林莫吓了一跳,许久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
“真贪心呢……”
“我们就是这样。正因为现在和未来都要,所以我们才会站在对抗彼之主的道路上。”
真是刺眼啊。葛林莫想。这些年轻人身上充满了活力,他们的生命恍若熊熊燃烧的大火,总是让习惯了懒散生活的自己感到焦灼,真是麻烦,麻烦,可又耀眼得让人忍不住想再多看几眼。
“那,就把这个宝珠好好收着吧,别让不法之徒利用了。”
“当然。”艾蕾诺亚把变异宝珠收了回去,她不想使用这种东西,这种为了现在的欢愉而卖出未来的东西,哪怕自己真的可以得到一年、十年甚至一生的安乐,但以未来的大地上的人们面临强大业魔甚至灾祸的显主为代价,这也太沉重了。
“不过,我们就是不法之徒吧?”
“没错,所以等会儿回去给薇尔贝特或者六郎吃吃看。”艾杰恩说。
“会不会有蛇毒?”
“那给薇尔贝特吃。”
“没事吧?”
“怎么,在担心她的消化能力吗?”
“不。”艾蕾诺亚说,“艾杰恩,你会没事吗?”
艾杰恩沉默片刻:“为什么亭达杰尔会有变异宝珠。”
“切换话题太生硬了。”艾蕾诺亚毫不留情面地说,之后才回答疑问,“不知道,但是这个遗迹至少有几千年历史,变异宝珠也是古代的遗产,看样子,亭达杰尔教团应该继承了许多太古传承的事情,那些教众也是这么说的。”
“那,把你们从那些教团团员口中打探到的事情说一下吧。”
“是。我们边去上层边说吧,那里有我想给你们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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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首先,从亭达杰尔的组成说起吧。”
海底遗迹,二层,三人走过一个个巨大的粮仓。
“首先是亭达杰尔教团的组成,教团阶级从下到上分为普通教众、祭司、教长、教宗、教主。其中普通教众就是普通的业魔,是教团去大地上的各种业魔之中招揽而来的。招揽的方式很简单,口头对话,交流,与拉拢。虽然很没效率,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隐蔽性,毕竟,基本不会有人去与野外的业魔交流。”
“所以血翅蝶也迟迟没有发现啊。那,祭司呢?”
“祭司比教众地位更高,但是他们大部分也是以和教众一样的方式招揽进来的,只是他们比较强大,在造龙的仪式中,祭司负责和教长一起压制龙。”
“大部分?”
“有一部分是因为经验好,或者干事利索而被提拔的,我们的许多情报都来自于祭司中一个这样的祭司,她说,教团已经成立了至少三年以上,期间一直隐密活动,各教众之间没有联系,形同解散,直到最近几个月才忽然开始行动。”
因为圣寮的压制吗。艾杰恩想着。
“接下来是教长,关于教长,祭司们说它们大部分时间都保持休眠,只会在要准备造龙的时候醒来,它们几乎不说话,只是忠实地执行着教主下达的造龙命令。另外,它们从教主手中得到了力量,可以支配龙,但是要先让龙足够虚弱才行,若是强大的二足龙甚至四足龙,它们是无法驾驭的,有这种可能的圣隶全部被带到教主那里,由他亲自造龙并支配。其中一个教长已经被我们杀了,六郎检查了它的身体,那仿佛是尸体。”
“教长身上的疑点很多。”艾蕾诺亚说,“变异宝珠,尸体的身体,还有奇怪的举动,无论怎么想都不合常理。”
“变异宝珠虽然可以让业魔变异,但也得是活的业魔才行。”葛林莫说,“那个教长,可能是被什么变异宝珠以外的力量复活的。”
“世上有复活的术吗?”
“没有,只有少数能够让濒死的人站起来的术,就像艾杰恩的那个。而且,操纵龙的术也从来没听说过。或许要问问那个赐予了它们力量的‘教主’才行了。”
“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说吧。”艾杰恩冷冷地说。
“他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艾蕾诺亚说,“然后是教宗和教主,他们都神出鬼没的,祭司中也鲜有人见到,可以确定的是其中之一是蜂后,统治一群蜂业魔,负责教团之间的联系与刺杀,另外两个教宗之一在之前参加了一次作战,对手是一个叫做爱丽丝的圣隶,与跟随她的背叛者们。”
“爱丽丝是那个少年想救下的圣隶吧?”
“是的,那个业魔说,教主称她为‘英雄王的契约者’。”
艾杰恩停下了脚步:“英雄王?英雄王克洛丹?阿斯嘉?”
“大概是,那个英雄王,原首席对魔士,薇尔贝特的师公。”
“……看样子,那个少年不是普通的‘仅仅和圣隶相处,旅行’的人啊。”
“虽然也有英雄王的契约者离开英雄王后,再与玛利克见面,开始进行普通的旅行的可能。但是果然还是不能排除玛利克认识克洛丹·阿斯嘉的可能。”
“如果他认识,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也不办。”艾蕾诺亚说,“确实他可能瞒着我们什么事情,但是我不觉得这出于恶意,就像我们也没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样,可能只是有些难言之隐。说实话,对才相识不久的人说自己是三百年前英雄王的朋友,这才是奇怪吧。”
“同感。如果他愿意说就说,不说也无妨。哪怕他是敌人,到时候打倒就好。”艾杰恩摊手道,“就当又载了个玛琪露那样搞不清楚的家伙。”
艾蕾诺亚忍不住笑了:“他可比玛琪露要好对付很多了。”
“那么,最后是关于教主的事情。教主的详细身份无人知晓,唯一见到过他的人也只看到了一副黑色的全身甲。只是,他自称赤爪的噬魔,灾祸的显主。”
“……薇尔贝特有梦游症吗?还是有第二人格?”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分身术呢。”
两人开着玩笑,把这种猜测丢进了垃圾桶。
“是哪个强大的业魔使用了这个名号吧。嘛,灾祸的显主本就是对扰乱世界的灾厄的称呼,并不固定于某个人。”艾杰恩说,“但是那个教主知道噬魔这个称呼,又能组织起亭达杰尔,控制龙,不是强大的业魔那么简单。”
“是的,不管他是谁,都必须要小心。”艾蕾诺亚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那半截阶梯。
“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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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海底遗迹,一层。
堆积着的方块所形成的沉重感让葛林莫一看见就皱起了眉头,她转过身去,又看到一面墙上写满了疯狂的文字。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艾杰恩问。
“不知道,我们刚刚到达海底遗迹的时候,就是从这里进来的,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景像。”艾蕾诺亚走过去,打开了其中一个空间的门,露出里面的东西,“这是一个房间,因为许久的岁月而成了这样子。”
“房间?那里面的人呢?”
“就在这里。”艾蕾诺亚颤了一声,她指向四周,指向那些或黄或白的粉,“薇尔贝特和六郎发现了,这是人类的尸体化作的灰。”
“这么多?”
“这只是一部分!在上面的房间里还有很多,在我们进来的那个通道里全是这些,我们刚刚打开门的时候,众多的亡灵就从尸灰中出现,穿过门,飘向外面的世界……”
“莱菲瑟特推测说,这个遗迹是古代的人们居住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要到深海来居住,但是他们一定在里面遭遇了什么,最后全部死亡,后来才被亭达杰尔教团占据。葛林莫老师,您背后的板上使我们发现的唯一一个疑似文字记录,我希望您能够翻译一下,我想要知道这么多人离世的真相。”
“……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能为他们立个墓碑……这样大概无法对已死数千年之人帮上什么忙吧。”艾蕾诺亚轻声说,“但是,如果我来到了这个有千人死去的墓场,却又什么也不做,只是让自己无视他们而离开的话,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以你的性格的话,这样的心结恐怕能够让你变成业魔。”艾杰恩说,“那样的话,不如知道事实,然后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是。谢谢你,艾杰恩。”
“已经有这样的决心的话就好了,大概,小弟弟也是和你一样想的吧。”
“是,莱菲瑟特也想要知道。”

葛林莫扶了扶眼镜,看着墙上的日记,许久后说。
“这还真是夸张啊。”
“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玛尔依安文,用于一万六千年到一万二千年前。”
“一万六千?!”
两人人同时的惊呼让葛林莫的眉低了:“……稍微安静一点。”
“是……”
葛林莫轻叹一口气,继续看着这文字。也不怪这些孩子们如此惊讶,是这个数字太大了,甚至远超自己活过的年数,现今大地上的圣隶也鲜有生活了那么久的。
“……显师。”葛林莫盯着第一列说,她动用了自己对这种文字全部的知识。玛尔依安文虽然是太过古老的文字,好在圣隶间还有传述,自己虽然只记下了部分词汇,但也整理了关于这种文字的字典——虽然之前压根没想到它们会派上用场,但回去后总能破解这文字,现在先把能认出来的看一下。
最大的问题是,这面墙上的文字太疯狂了,开头还努力维持着镇定,后来就变成了绝望的暴走,仿佛是一面用痛苦书写的文字,让葛林莫很不舒服,几乎想要现在就走。
“这个词的意思是计划……《伊甸》?沉入,休眠,等待……然后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单词的意思是灾难,这个应该是业魔……”
“执行伊甸计划,沉入海底等待,然后因为业魔而失败?”
“好像是。”葛林莫继续看着这文字,越往后越多的划痕,越多的疯狂与绝望,“没有……没有……死……全部……接下来能够认出来的,就全都是诉说惨状的词汇了,没有意义了,果然还是需要字典,我临摹一份,回去后慢慢看吧。”
“辛苦了,葛林莫大姐。”
“确实辛苦了啊,来到这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地方,等会儿可得好好晒晒太阳,放松一下。”
“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我是自己答应了来这里的,你们没有做错什么。”
“谢谢。”
“现在能推测到的,只有执行了那个《伊甸》计划,沉入海底,最后因为业魔而计划失败,全员覆灭。”艾杰恩低声说,“但是,我们一路上来,只看到了传送阵、粮仓、居住区,并不像是什么特殊计划执行区域,反倒是像一个让人们在海底居住的地方。”
“或许,这个计划本身就是要让人在海底居住?”
“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人抛弃广袤的大地来深海居住呢?”
“除非大地上已经无法居住,比如疾病,战争,业魔动乱,或者说……”艾蕾诺亚忽然想到了一个最恐怖的答案,她把目光投向艾杰恩。他点了点头。
“一切还是要等到完全的翻译出来才能下结论。不过,在下来这里的时候我,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那里的几个圣隶术法阵,原本都已经坏了,是最近才被人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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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次日,早晨,王都。
当初日的光辉落到教堂顶上的时候,圣寮就从黑夜的沉睡中醒来。开始运转。
奥利弗吞下最后一块面包,喝了点水防止噎住,之后拿起文件,检查一遍,走出办公室,再检查一遍,揉了揉眼睛,酝酿着要说的话,一路走到了目的地——一等对魔士,加隆的房间门口。
他再次检查了一遍,最后组织了一次语言,敲了敲门。房间里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请进。”
奥利弗打开门,走了进去。
门的背后是一个设计工整的房间,它的天花板是淡淡的白色,地板则直接用了契合石料的灰,左右两边洁白的墙壁被两块架子挡住了,左边是书架,右边是武器架,沉重的古书与锋利的兵器仿佛把房间分成了文武两片,两侧墙上高挂着被密封的油画,讲述着三百年前的圣战,这是这个房间中为数不多可以称为华美的东西。而在房间中间,是一张抵住了两堵墙的长桌,三十年履历的密特冈德圣导王国将军,同时也是圣寮一等对魔士的人,加隆•华纳坐在这张长桌后。那是个七十多岁的男人,瘦削,却浑身是如铁般的肌肉,一头没有打理的白发披散着,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太多痕迹,却改不了他那坚毅的面容与冰冷的目光,他坐在长桌后,坐在典籍与刀剑的中央,让奥利弗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威严的法庭中央,那面容阴沉的老人将降下审判。
如果,无视了长桌上那堆被随意丢着的文件的话。
各地送来的文书,以及过去的记录,全都被加隆丢在桌上,一堆堆文件靠着墙叠成了一个斜角,三本厚重的史书抵着,才没让它们掉下来。
加隆先生懒得理东西,这是圣寮甚至王国高层皆知的事情。先王时期曾经给他配置过专门理东西的仆人,结果把东西理好了,加隆反而找不到了,两天后他就把仆人一通臭骂后提前结算了一年的佣金让仆人滚回了家。也曾经有个手巧的女仆能够把东西理好而且让加隆找得到,加隆很是高兴。结果引来许多权贵送她礼物,这个乡下姑娘看着一堆堆金银珠宝差点晕了过去,不久后这些权贵每个人收到了加隆一封回信,内容基本是大骂他们乱送礼害这姑娘晕倒,自己的桌子又被国王笑话了。贵族们也知道加隆的脾气,不再送礼,而是把这件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可惜那个姑娘在七年前回家探亲的时候被业魔攻击,不在了。之后加隆的桌子再也没整齐过。
“奥利弗?”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事?”
“失礼了。我是来递交下关于亭达杰尔教团的文件的。”
“这么快就整理好了?你确定没遗漏吗?”
“是!”奥利弗大喊道。明明同样是一等对魔士,但加隆还是一个老将,而且在一等中战斗力也是极高,如今梅尔奇欧鲁、时雨、德蕾莎、奥斯卡姐弟都被可恨的灾祸杀了,导师前往彼之主所在之处进行仪式,加隆算是圣寮实际上的最高领袖。
“那就说说吧,命怜,你也听下吧。”
这名字把奥利弗吓了一跳。他看到一个光点从空中落了下来,化成了人形,那是一个穿着宽大绣蓝花长袍的成熟女性,她脸有些圆润,眼角一颗痣,长发盘在头后,散发着典雅的气质。
“命怜女士。”奥利弗行礼。
“好久不见,奥利弗先生。”
奥利弗抬起头,心底依然忐忑不安——他有点怕这个端庄高雅的女人。并不是命怜本人可怕,只是她每次来圣寮基本都是为了一件事情。
“这次命怜女士,也是为了商议解放圣隶的事情而来。”
果然。
那个红色夜晚之后,许多圣隶离开了,但看到人类陷入灾难之中,又有部分圣隶自愿回来帮忙。圣寮当然很欢迎,也表示不会再把他们当成道具来使用。但他们还有别的条件,那就是——要求圣寮解放剩余被控制的圣隶,让圣隶们自己决定是留下来帮助圣寮,还是离开。
圣寮当然不愿放弃仅剩的圣隶,但又不想失去自愿来帮忙的圣隶们的信任。两方谈判了许多次,现在还是处于暂时妥协中,部分圣隶们自愿帮助圣寮,圣寮也解放了部分圣隶,并且立下了一个誓言,那就是绝不使用会导致圣隶灭亡的力量——神依。
“命怜女士,圣寮已经不能再继续失去力量了,所以……”
“奥利弗先生,我希望您能明白。我们的族人现在仍处于被剥夺心智,像道具一样被使用中。而我们想要的仅仅是他们的自由,这是正当的权利吧。”
“可是,如果圣寮继续失去力量,人类的生存就得不到保障了。”
“建立在我族的尸体上的生存吗?”
奥利弗卡住了。
“退一步说,就算为了人类,也更应该尽快解放全部圣隶,不是吗?解放得越早,越能够得到我们的信任。”命怜轻声说,“一直这样拖下去又有什么用呢?终究只会让事情向着圣隶们不再信任人类的方向发展,到最后什么希望都没有,只有绝望。”
“可是……”奥利弗还想辩驳,可看着命怜的眼睛,话语卡在了脖子中。
就算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从道义上讲,错的是圣寮。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特殊时期,为了人类的生存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哪怕剥夺了圣隶们的自由与意志。”可这样说结果只会换来命怜的一声叹息,以及一句“那么,我也会在这个特殊时期,为了圣隶们的生命而竭尽全力,哪怕摧毁圣寮。”那之后还能怎么办呢?难道圣寮要去与圣隶战斗吗?若是淳朴的人们看着曾经保护自己的圣隶们回来,欢笑着张开双手迎接,结果却是被圣隶的火烧死,民众们还能对圣寮有什么信任?对魔士们还能用什么方法去让他们相信圣寮的法理,抑制业魔病的爆发?万幸的是,圣隶们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或许他们也下不了手吧。但圣寮不想继续挑战他们的底线。
可是……奥利弗转头看着自己的圣隶,黄铜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他也是个被控制的圣隶。他陪奥利弗战斗了三年,从没说过一句话,奥利弗很感激他。
可是若是他获得自由后,选择了离开的话。我拿什么来保护我的家人?
“命怜,你别吓他了。”加隆挥了挥手,“奥利弗,谈判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你来晚了。我和命怜已经商量好了。”
奥利弗心一颤:“难道加隆先生想要解放所有圣隶?”
加隆不做解释:“奥利弗,你把亭达杰尔的事情说一下。”
“是。”奥利弗强忍住疑惑,“我调查了圣寮前几个月的记录,从中寻找有可能与亭达杰尔有关的事件,结果找到了这些。”
“有诺斯冈德地区的吗?”
“诺斯冈德地区在绯红之夜后,被判断为灾祸的显主的领地,极度危险。圣寮把大量战力撤离了那里,导致诺斯冈德地区渐渐脱离了我们的控制。”奥利弗颤着声说着,“虽然如今我们开始了反攻,但情报依然不多,但是依然发现了数件,而且,流民的传闻中有提到,东部地区多次观察到有龙飞过。”
加隆瞥了命怜一眼:“和你们的情报一样。”
“怎么回事?”
“在那个晚上之后直到现在,我们失去了很多同伴。我们一直在寻找同伴消失的理由,最后,我们也发现了亭达杰尔教团,并且发现诺斯冈德地区有他们的庞大据点。”命怜说,“其实我这次来,也是因为亭达杰尔教团,他们的出现让我们觉得在圣寮那里的同胞们太不安全了。”
“然后我们就决定合作了。”加隆低声说。
“合作?”
“合作。”加隆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摊开。那是圣寮在诺斯冈德地区的兵力布置图,加隆就这样拿出来亮在命怜眼前,也不管奥利弗那几乎要跳起来阻止他的样子。
“自从我们将大量兵力撤出诺斯冈德地区后,那块地方的业魔就发了疯。它们开始聚集起来,武装自己,并且使用战术,那群业魔团结了起来,几乎成了一支军队。也是为了避免它们继续壮大,我们才派遣了大量部队前往,如今圣寮三分之一的兵力都在那里,还有大量王国军队。”
“加隆先生是怀疑它们的背后是亭达杰尔?”
“野兽是不会组成军队的,它们会自相残杀。除非出现了一个可以打败它们所有人的人或者组织,而那个家伙要有足够的力量以及智慧。若是那家伙是那个亭达杰尔教团,我们在北方的部队等于就在龙口之下。”
“若是圣寮在诺斯冈德的部队失败,我们也会损失数十,甚至上百个同胞。变成亭达杰尔的龙群。”命怜叹了口气。
“所以我们达成了合作关系,我们要去诺斯冈德,毁了亭达杰尔。”加隆一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人类和圣隶一起。”
“人类和圣隶一起……”奥利弗低低的声音中藏着压不住的喜悦。
“我调动了可以调动的全部精锐,四个一等对魔士,你和我也去。”
“我们两个也去?”奥利弗一惊,“那王都交给谁来守护!”
“二等对魔士和军队。”
“不行!王都是重地,怎么可以一个一等对魔士都没有!不如由我去,加隆先生留下来镇守!”
“我必须得去。”
“但……把王都交给二等对魔士和军队的话也太冒险了!”
“面对龙群还不倾尽全力,才是最大的冒险!不,是送死!”
奥利弗愣住了,看着加隆那爬满血丝的眼睛,那燃烧的目光。
“听着!奥利弗!如果我们的判断无误,那么那里是亭达杰尔教团的本部,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教团有多少战斗力,但是仅仅我们现在已知的失去的圣寮数量就不下20个。每一个圣隶都可以变成一头龙!面对这样的力量,你还想要分散我们的军力吗!”
加隆忽然咳了起来,奥利弗想帮忙,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若是模拟训练,二十个配合得当的二等对魔士可以压制一个一等对魔士,即使是普通的士兵,若是数百人团结一致也能打倒一等。但是面对一头会飞、会使用圣隶术、全身被坚硬的鳞片覆盖的龙,二十个二等对魔士会被逐个击破,数百人的军团根本打不到它,只有一等对魔士有可能对它造成极大的威胁,这就是精锐的力量。”加隆缓住气,低低地说,“王都处于密特冈德内地,亭达杰尔想要渗入很困难,而且若是我们暗中转移,他们不会知道王都已经没有一个一等对魔士。更重要的是,现在,相比后方的王都,前线的诺斯冈德要重要得多。”
奥利弗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相信您的判断。”
“嗯。还有,诺斯冈德的伤员太多了,多带些医护人员去。切记也要隐蔽。”
“是。加隆先生。另外,圣隶方面的支援……”
“我回去后,会招揽圣隶中自愿帮忙的强者,到时候再和你们联系吧。”
“拜托了,命怜女士。”
“放心吧,在对抗亭达杰尔的事情上,圣隶们与你们是统一战线的。”命怜转头说,“那么,我先离开了。”
“可别带几个没用的年轻人来。”
“太古的那几位都只想默默注视世界,不愿再干涉啊,我尽力去说服吧。”
命怜离去了,奥利弗也在行礼后走了。两人都走后加隆站了起来,走到武器架旁,看着自己收集来的兵器,铁锤、长枪、大剑、巨斧……全都被他无视了,他把手停在了一柄斩马刀上,那是何等骇人的武器啊,刀身长五尺,宽如大钺,厚三指,刃口上看得出百战的痕迹,加隆抓住了刀柄,一点点把它拔了出来。
加隆猛地一提,把刀抛向空中,斩马刀刀转着身在空中升起、落下,冷光扫荡整个房间,在它就要落地之时加隆抓住了刀柄,一把握住,他的蛮力却未能止住这份沉重,刀身下坠三寸,刀尖的一点落在地上,石板应声破开一道痕,这是何等沉重的兵器啊,这一刀哪怕是巨象也会被斩开半米的伤口吧,难以想象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生物值得它沾血。
加隆提起刀,这本是他年轻时挥动的刀,如今挥起来,已经感到了一丝自己难以驾驭的沉重。
“我老了。”加隆低声说,“幸好,你还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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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命怜女士。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下。”
“是关于加隆为什么这么激动的理由吗?”
离开加隆的房间后,奥利弗与命怜走在路上,上午的阳光很暖和,可惜两人都无心享受。
“不,加隆将军的战术强调先发制人,这是我小时候就听说过的,论战争他是前辈,我相信他的经验。我想问的,是战争以外的事情。”
奥利弗停下脚步,看向命怜,眼中跳着光。
“命怜女士,能告诉我,业魔病究竟是什么吗?”
命怜叹了口气,不语。
“抱歉,我知道对于圣隶来说有些事情是禁忌。但我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在三年前突然来帮我们?却又在不久前忽然全部离开?为什么业魔病会在十年前忽然出现?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它结束?”奥利弗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我不知道为什么圣隶们从来不解释这些事情,但我想你们是知道的吧,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的原因。”
“加隆先生的计划终究是缓兵之计,只要不彻底根除业魔病,这场灾祸就不会终止!所以请告诉我吧,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真相!或许就在这真相之中,有着拯救世界的方法!”
命怜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去,看着阳光,看着阳光下的王都,充满活力的王都,洋溢欢笑的王都,几乎没有污秽的王都,这是人类如今为数不多的安详之地啊,徜徉在这片阳光中,还能梦到昔日的芬芳。
对不起。
“……很遗憾,奥利弗先生。”
但是我不能说。
“请您不要在想这件事情了,无论我,还是哪个圣隶,都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人类。”
因为在我们所知的知识中,不存在希望,只有绝望。
“我们只希望你们能够静静地享受这明媚的阳光。”
“……直到最后吗?”
“……不知道。”命怜看着这个眼中充满痛苦的男人,“但……未来是无可预测的,所以……请不要放弃。”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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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45 | 显示全部楼层
此处bgm——分享KOKIA的单曲《Spirits》: http://music.163.com/song/32069326/?userid=120781202

(来自@网易云音乐)
spirit,出自手游·阿尔卡迪亚的苍之巫女·的音乐,那个游戏本身我没玩过甚至之前就没听过但是···歌真的超棒啊,祈愿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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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31 11: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与此同时,王都,圣寮对魔士宿舍内。
塞拉一身白衣,坐在床上,曲起腿来,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上身双手以上,膝上再放一本一本摊开的书。
自那次事情后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塞拉也不想继续住在旅馆,无端增加圣寮的支出,所以摇晃着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里本来还应该有四个同伴,但她们都已经出去执行任务了,要很久才回来,塞拉自己则因为身体原因,许久没有新的任务发下来。
所以塞拉一直呆在这里,看着关于医学与药材的书,无人使用的桌子被她拖到了床边,上面摆满了她借来的药材,上午的光芒从窗**进来,落在书上,落在药材上,温暖中飘出了书与药的香,风一扰,香气就充盈了整个房间,亦萦绕于鼻尖,久久不散。
塞拉翻去一页书,指尖载着光,扫过书上的每一个字节,让自己看过去,背下来,记住每一种药材,可塞拉总会看着看着就盯紧了图片,看着图片上一株株药的样子,想着这株上的叶子如小小的种子一样,想着这株的果实像是养胖了的小仓鼠,猛然惊醒之后鼓起气来,督促自己认真看文字,可看着看着,又看到了一株花,鲜红若滴……
“山芪……”塞拉看到了其中一种药,指尖移到了它的文字解释上,心底一颤,想起了医生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左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
“你的身体伤得不算太重,调养几日就会渐渐恢复,但是……”
塞拉低下头,蜷起身子,带着哀伤阖上了眼睛,却挡不住阳光依旧,把闭上眼睛后的视线染成了温暖了红与黄的色彩,疲惫涌了上来,温暖渐渐被扭曲,恍惚中,已经成了银白色。月亮的银白色。
塞拉看到了深夜中的月光,看到了小村中的一间,看到了人,看到了尸体,看到了血,那是尼凯路,那是雷纳夫,那是阿兰,他们倒在地上或是床上,睁着或是闭着眼睛,都不动了,月光落在他们的尸体上,照亮了已经没有血色的皮肤。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只留下自己还躺在地上,还睁着眼睛,也仅仅是现在罢了,眼皮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黑,月光不见了,大家都不见了,最后都沉入无尽的深渊,无边的黑暗,只有蜂业魔的振翼声还在房间中回响,嗡嗡嗡嗡,嗡嗡……
风起了。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风,不知是何时到来的风,不知是谁人卷起的风。
风起了。风呼啸着,澎湃而又尖锐,它撕裂了黑暗,把深渊与永远切成碎片,于是光辉又从裂缝中露了出来,那是红色的光,鲜红如血。
一轮红月于夜空高悬,满天星辰都为之失色,它用红色涂满天空,把血色泼向大地,于是地上燃起了火,鲜红的火,燃烧着森林,燃烧着村庄,燃烧着人形,自然与文明与人类都步向毁灭,唯一还能放肆狂妄的只有带来毁灭的怪物,它们挥动火把,放声嗥叫,每一声都仿佛欢笑,它们仿佛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典,把树木与家与人类都丢进了火堆,当作祭品,献祭于红月,歌颂着灾祸,赞美这疯狂的盛宴。
塞拉看到一个人从火里掉了出来,他的白衣已经被烧成了焦炭,他的脸已经被烧得认不出本来的样子,他死了。
塞拉看到一个又一个人的倒下了,看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丢在地上,他们都死了,什么是死了?死了就是没了,他们都没了,不见了,不在了,再也找不到他们了,留下的只有一具具尸体与尸体。塞拉
看到一只眼睛,一只红色的眼睛,一只还在动的眼睛,一只怪物走了过来,披着分不清是血还是月光的鲜红,她想要走,一动,才发现自己身上早就中了一爪,只是躺在地上抬起头,就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我要死了吗?”塞拉感到自己仿佛这样说着。
“你会没事的。”仿佛有人这么说着。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触碰着她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塞拉感受到了温暖,那不是火焰的焦灼,而是肉体的温暖,是一个人的手的温暖。塞拉抬起了头,她看到一张美丽的面庞,她看到一头长长的金发,看到一双如蓝天般澄澈的双眼,她听到一个颤动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你会没事的。”尽管那人已经断了断了双腿,皮肤也因失血过多而苍白,还是尽力挤出了一个微笑,哪怕末日般的鲜红色照在他身上,这微笑却不可怕,只是让人想哭。
“露……西亚……”
“嗯,我在这里。”
风起了,撕裂黑暗,撕裂夜空,仿佛也撕裂了那红月,一切的光与暗都消失了,塞拉再次沉入无尽的深渊中,只有那份温暖还残留在手心。
“露西亚。”塞拉睁开眼睛。
“嗯,我在这里。”
塞拉怔住了,几秒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床上,保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连膝上的书也没有掉下去,只是被风吹得翻了好几页。
“糟糕……”塞拉刚想把书翻回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那是一只温暖的手,她感到心颤动了一下,缓缓地偏过头去。坐在床边的人与以前一模一样,依然是长长的金发,澄澈的天蓝色眸子,因体质虚弱而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与俊美到总是被认成女人的面容,还有那总是在嘴角浮现的微笑。唯一的不同只有他的装束,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对魔士白衣,而换成了蓝色朴素的修道士服与一件白袍。
“露西亚……”
“好久不见,塞拉。”露西亚微笑着说,“我敲门敲了很久,没回应,就自己进来了……做噩梦了吗?”
塞拉只是呆呆地看着数个月未见的挚友,没有说话。
良久,她垂下头靠在露西亚肩上,藏起来的泪水决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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